蛇岐深雪比五條悟預想中的好相處。
確認她會按照流程做任務,五條悟就不再天天帶著她。
不過她的身份到底特殊,五條悟考慮過后,還是從五條家調了人來給她當專屬的輔助監督。
空降的特級術師、五條家的專屬輔助監督。
五條悟對蛇岐深雪放手之后,咒術界各方的試探紛至沓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咒術界里所有術師都是經過評定,才會給予相應資格。”
“我們不能只憑五條悟一面之詞,就認定你為特級術師。”
“這不僅僅是規矩,也是對你負責。”
在高專的林蔭道上狹路相逢后,穿著紋付羽織袴老者面容嚴肅地對蛇岐深雪做出了以上發言。
蛇岐深雪人在東京高專,并且除了五條悟和任務之外,誰都使喚不動她。
一開始,總監部那邊計劃是先用任務試探出她的術式再說。
但那些一級詛咒在她手中就和捏死蟲子一樣輕松,根本就看不出術式的具體效果,而特級詛咒又不是想有就能有。
無奈之下,總監部那邊只能派人過來高專,用規則堵她。
現在人見到了,也順利表明來意。
年輕女性臉上的神情從疑惑地端詳到恍然大悟,最后微微笑起來。
暗金色的眼眸里漾起輕微的漣漪,瞳孔微縮。
被注視著的相田有江,背脊發涼、無端地感覺到了危險。
站在相田有江身側人們也都察覺到氣氛的不對,紛紛暗自警惕起蛇岐深雪。
“你這是什么態度”
此時,蛇岐深雪終于開口了。
她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里,看起來有些高興,柔軟的聲音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黏膩。
“啊真是沒想到還可以看到你這種存在呢,果然越弱小的東西,生命力越是頑強”
在場沒人能聽懂蛇岐深雪話里的意思,但是她的輕慢,一覽無遺。
相田有江看了眼低眉順眼跟在蛇岐深雪身側的女人。
這里是高專,而且五條悟調來五條本家的人,未嘗不是有著監視蛇岐深雪的意思。
思索過后,相田有江認為蛇岐深雪不敢真的做些什么,于是按下心中的驚悸,重新板起臉。
“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但既然要進入咒術界,至少要遵守最基本的規則。”
“即使是五條悟,當年都是經過相關程序,才成為的特級術師。”
蛇岐深雪不清楚現代術師是怎么判定特級的,但她想有一點肯定不會變
必須要擁有高咒力輸出的術式。
而認定過程并非一定要祓除詛咒,單純的展示術式也會予以通過。
她曾經見過。
“你們還是這么喜歡說著規矩規矩的啊。”那雙暗金色的眼眸閃爍著微光,蛇岐深雪很大方地點頭,“可以。”
見她這么配合,相田有江心頭一松。
但還沒來得及吐出口氣,就聽女人的聲音忽地一轉。
“那這樣的話,想必你們死在我的術式中也沒關系的吧”
近似溫柔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的目光在剎那間全都投向了蛇岐深雪。
那張備受上天恩寵的面孔昳麗動人,春日的陽光從頭頂的樹縫中落下,在無瑕的白發上流淌出淡彩的流光、在她身上氤氳出柔和的光暈。
一切都美好得宛如電影畫報。
可她腳下的地面,投映著一條條細長又扭曲的陰影。
影子。
這種司空見慣的東西,在沒有刻意關注時本該是被大腦忽略的。
可現在,惡意在光輝的縫隙間野蠻生長,陰影的存在感空前強烈。
這一刻,被陰影簇擁的她像是從地獄里出來的惡鬼,又仿佛,她是地獄本身。
巨大的反差帶來難以言明的恐懼感。
牙關在顫抖著,大量滲出的冷汗打濕單薄的貼身衣物。
逃跑的念頭不斷在腦海中叫囂。
可腳下卻好像生了根一樣,挪動不了半分。
就連空氣的存在似乎都在被陰影掠奪著。
“準備好了嗎”
染著笑意的尾音宛如催命符。
“不、不”極致的求生欲,讓相田有江在一瞬間短暫地掙脫了那看不見的兇獸,踉蹌求饒,“不看、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