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過來不過幾日,便聽的府中后院叮當作響,時有砸墻拆房之聲。聽下人們議論,大小姐省親已經是做了準的,如今府上的爺們都在忙著領了差事,一時之間喧闐熱鬧非常。
只除了寶玉,只因今日府中有這等大事,賈政下朝閑之時還要四處看望看望,便也不來他的書,導致賈寶玉現在就想脫韁的野馬,一心只想到處亂轉。亂轉也就罷了,還日日跑來招惹黛玉,只看的林道一臉麻木。
說來林道對賈寶玉并沒有什么厭惡的感覺,盡管很多黛粉都覺得賈寶玉辜負了林黛玉。
但是平心而論,他對黛玉的心是真的,在齡官一事之后也悟了個人有個人的緣分。至于
說他懦弱無能沒擔當,跟他的家庭環境逃不了干系。說白了就是“生于深宅之中,長于婦人之手。”這樣的人你能指望他做些什么一鳴驚人的大事。
若是他沒有出生在賈府大廈將傾的時間段里,作為家里的嫡幼子他完全可以整日里吟詩作賦攀花折柳,指不定還能混個“風流公子”的稱號。
偏偏這時的賈家雖說表面看起來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實際里已是后勁不足了。
要知道,一個家族的昌盛與否就是看這個家族的繼承人能力可偏偏在賈府的第四代子孫里卻挑不出一個能抗大梁的。
好容易有一個在學問上有些成就的賈珠還早早的去世了,賈璉倒是個能干實事的,奈何卻一門心思的在府里當管家。
也難怪賈政看見不學無術的賈寶玉如此恨鐵不成鋼,要拿板子打他了。便是林道日日見他在黛玉這里亂晃悠也是看的頭暈。
這日早起,林道剛剛洗漱過,忽然聞見一股喪氣。不禁有些奇怪,如今賈府里正辦喜事,按理說什么喪事該避諱著些,便是黛玉過來這么些天,也都是閉門不出了。怎么會有這樣新的喪氣,也不曾記得這時間有什么人去了。
這般想著,有些好奇。便捏了個法訣匿了身形。隨著那喪氣一路找去,卻見寶玉急沖沖的跟了個小廝出了二門,又急慌忙的叫了車,幾個老成些的仆人跟著直到了一處庭院。
進去之后只見一個清秀瘦弱的少年躺在一領竹席上,一張小臉白如蠟紙,雙眼緊閉,已是進氣不如出氣多了。
寶玉見了,禁不住啊了一聲“怎么就到了這步田地了,還不快挪回床上去。”
跟著的一位年齡較長的長隨勸到“不可不可,秦相公是弱癥,在炕上挺得骨頭不受用,所以暫且挪下來松散些。哥兒若如此,豈不反添了他的病”
聽到這里林道就知道那竹席上躺的是誰了,可不就是姐姐熱孝里在鐵檻寺里強迫小尼姑云雨被寶玉嚇了一跳,回家后小尼姑來找他又氣死了自己老父親的秦鐘嗎。
知道寶玉急匆匆來看的是這種貨色,林道便失去了興趣,正準備轉身離開,便聽見里面吵嚷起來,不像寶玉等人發出的動靜。便悄悄地探出身去看,只見屋里有一幫子鬼判正吵著。
原是那秦鐘貪戀凡塵,哀告著不愿離去,判官自是不肯,命那鬼差鎖了秦鐘就走。
誰知寶玉這時來了,寶玉身上的通靈寶玉原是有大造化的,出自女媧補天時所遺的一塊五彩石。判官自然害怕,連連催促鬼差將秦鐘放回走走,不肯得罪了寶玉的運道。
只是秦鐘本就怯弱,又加受寒驚嚇笞打悔痛,身子早已撐不住了,縱使鬼差將魂魄放回也說不出話來,不過看了寶玉一眼就瞑然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