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夫婦雖然沒有告知黛玉具體的事情,但她心里卻多少有些猜測,今日聽杜月嫻此問,便知她以為自己年小,恐是有些不設防的,必是來試探自己的,但她又不知趙敏要如何應對眾人,便知避重就輕,說道“母親也不與我說上很多,只是我冷眼瞧著,卻像是心里有些郁結在似的,或許還是因我那弟弟罷。”
她這樣說著,又或有意或無意地透出些傷心來,杜月嫻見她這般,便也不好再強著問她什么,亦以為林家父母沒有告訴她許多,如今得了這話,也算是有了一些眉目,最終如何,到底還是要看自己祖母和母親那邊。
故而,她后面倒也收了心思,只專心帶著黛玉與其他姊妹玩耍,待前院說要開席了,才帶著他們過去。
席面上人又多,又因為要看戲,倒是平靜得很,但等趙敏帶著黛玉回家時,也不算早了。
不說趙敏帶著黛玉回到車上后,就聽她將今日杜月嫻的話告訴了自己,只說杜家送走了客人后,亦在說著今日之事。
“依母親的意思,這位賈夫人倒是真嚇著了,想要通過娘家向那位服軟”
杜母點點頭,道“我瞧著她那面色確實不好,想來這些日子也是不好過的,他們上次進京,后又改道回來,我問她,雖然她沒明說,但應該是也發現了自家船艙被人動過,又丟了信,心中更是擔憂,反而不敢北上了,才又回來。”她頓了頓,又道“你讓我們試探她,可是擔心那信有問題”
“卻也不是,只是兒子心中不安,總覺那林如海卻不像是這么好說話、會服軟的人,不然圣上也不會專門點他來這里監管鹽稅。而且,那賈夫人這封信瞧著像是寫給賈家二老爺的,那榮國府現在可沒投靠太子,賈政又只是個五品官,她又如何知道這事兒求了他,便有用呢難不成,是他們知道賈王氏在私下通過她妹妹,與我們有聯系”
“會不會是老爺想多了。”杜太太想了想,也開口道“雖然賈二老爺官職不高,但到底有當年榮國公留下的底子在,他們又是在京城,若要開口周旋,總比林家在揚州方便。況且,在這地界上,對林家虎視眈眈的可不止一家,那甄家和與賈家素來是老親,同氣連枝的,那位是賈家女婿,若是榮國府開口,又豈有不照應的”
“嗯,你說得也有些道理。”杜老爺應聲,又抬頭看著一直坐在下首沒有說話的杜月嫻,問道“你今日也見了林家那個小姑娘,可套出什么話來”
“父親,那孩子到底太小了,咱們家妍兒像她這么大的時候還只知道玩呢,我今日問她,她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只以為林夫人是為了那過世的兒子傷心呢。”
“這倒也罷了,若是林如海當真愿意收一收手,我們的日子也好過些,那些投靠了太子的鹽商,這些日子時常登門,生怕做了出頭鳥,被抓了典型。只是,他到底不是咱們的人,他若愿意松一松手,甄家獲益怕是比我們還多些。”
“這也簡單,既然他們有意服軟,老爺何不替太子殿下拉攏了他們來咱們也算為太子殿下立一大功”
杜老爺聽完這話尚未說什么,倒是杜月嫻先走過來,就在杜太太身旁,給她倒了一杯茶,方才笑道“母親卻是想得過于簡單了,若是那位林大人當真這么好拉攏,當初咱們和甄家的人又何必那樣緊逼于他”
“還是嫻兒想得明白,你有如此見識,等來日進了東宮伺候,為父也不用為你操心了。”
杜月嫻聽得此話,不由有些紅了臉,害臊著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