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說要玉兒前去”
“老爺是這樣說的。”
趙敏應聲,正要低頭瞧黛玉,卻見她也正仰著頭看自己,又見她俏生生笑問道“爹爹是不是給玉兒請了先生了”
趙敏笑著,彎腰刮了刮黛玉的鼻尖,問道“你怎知就是給你請的先生”
“既是爹爹的同窗,那定是學問極好的,且又說要見玉兒,可不就是要教玉兒讀書,所以才要見一見我,之前的賈先生也是這樣的。”
趙敏雖然也有如此看法,但終究只是直覺、猜測,故而想了想,還是說道“這樣的事情可不一定,說不準只是他作為你爹爹的好友來瞧你呢,對不對”
“媽說得有道理,是玉兒想得簡單了。”
“好了。”趙敏見黛玉有些耷拉下來的腦袋,忍不住揉了揉,笑道“你猜得也許是對的,只是娘要告訴你的事,凡是要想得更多一些,不能因為從前如此,便枉下結論,今日之事只是小事,若是等你長大了,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還如此草率地推斷結果,可能就會造成很嚴重的問題,知道嗎”
“嗯,玉兒知道了。”
她看著黛玉鄭重地點著頭,又站起身,看著這個才這么點大的小姑娘,突然又有些后悔說這么多,她前世經歷復雜,自己又善于此術,卻未必要讓黛玉也如自己一般。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嘆了嘆氣,拉著黛玉坐在自己身邊,攬在懷里揉了揉,才看到來報信的人還沒走,而后又想到家中還有賈珠在,想了想,便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也去同老爺說,我娘家的侄子賈珠來了,他剛鄉試結束,既然老爺同窗也在,若是方便的話,就讓他也過去一同用膳,過后也好指點一二,若是不方便就罷了。”
“是,奴婢這就過去。”
最后,還是趙敏和黛玉用了這場晚膳,賈珠則是歡歡喜喜地被請去了前院,后面又同林如海兩人一起去了外書房,待黛玉也被叫去的時候仍未離開。
說來這也無怪乎賈珠不舍得離開,只是他雖然在國子監讀書,但是那里學生亦多,又多有些門戶、功名之見,雖然自家岳父就在國子監任職,且他本身也出身于榮國府,又有著秀才的功名,但在那等或是只看門第、或是只講學識的地方,他的這般身份,卻是難以讓人高看了。而他家中又沒有可以給他請來大儒的資源,故而雖然他讀書多年,但卻少有能和這樣人坐談學問的時候。
幸而林如海和這位先生都不是迂腐之人,見他如此,便也將他留了下來,到底只是說些學問之事,卻是沒有不可對人言之處。
故而,黛玉被帶入外書房時,便見著林如海與一位四十余歲的男子坐在榻上下棋,賈珠就坐在他們下手看著。
“玉兒給爹爹還有這位伯伯請安。”她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而后又起身向著賈珠道“表哥好。”
那男子見著黛玉動作絲毫不慌亂,又神色自如地模樣,亦忍不住向著林如海笑道“你這女兒養得倒好。”
“平兄說笑了。”林如海雖然是謙虛著,但臉上的笑卻掩不住,又向著黛玉道“玉兒,這是俞先生。”
“俞先生好。”
“誒,先不著急叫先生。”俞平擺了擺手,將手中的棋子扔回去,笑道“小丫頭,你父親和我說你已經讀了四書了,伯伯考考你可好”
黛玉瞧了眼林如海,見他并不阻止,便點頭道“伯伯請說。”
俞平笑問道“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何解”1
“君子不應因為一人言論良善而舉薦,也不應一人不善而廢除其發言之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