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始終悶笑著覺得松田自己會先憋不住,從開始時連下班后都正兒八經叫著萩原或研二,到現在偶爾在專注時順嘴溜出聲萩。在意昵稱一事的可不止萩原。
分明小陣平自己也喜歡這種親昵的滋味。
松田陣平仰著脖子,墨鏡過濾了大部分日光直射,讓他能遙遙中清晰盯住那個破碎窗口。
“搞什么啊”
從第一現場出來還沒有收到徹底解決的消息時,松田陣平隱隱猜到了,或許兩個現場的炸彈不是同樣構造。
他無條件相信著另一位雙子星,也知道這個時候打電話是種干擾。但“萩原研二”這個名字一再跳到他腦袋里,裹挾著某種催促性直覺。
那個窗口和其他一樣樸素平常,但破碎的玻璃卻像某種不詳預兆。松田陣平愈發蹙眉,幾乎強硬地說“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啊,快把那玩意解體了。”
“喂喂,”萩原研二瞥了一眼窗口,嘴角微翹,“可不可以不要大呼小叫的啊,定時器已經停住了。”
他回頭比了個手勢,隨口問“你那邊解決了吧”
“嗯,我打開以后才發現那是個很簡單的裝置。”松田陣平揉了下額角。聽見定時器已經停下后,他緊繃的神經松緩不少“像那種炸彈”
“只需要三分鐘的時間就很夠了對不對”萩輕松的笑意從尾音傳出來。
松田陣平沉默稍許,垂首,似乎很不滿地“嘁”了一聲。
這樣的對話讓他按捺住了莫名的焦躁,調整著心態,如常般詢問“你那邊怎么樣”
“要在三分鐘內解決它好像不太肯可能哦。”
萩原研二調笑般說著,電話那頭望不見的紫灰色眼睛卻很沉靜“組裝的原理雖然簡單,里面的陷阱卻很多。依我看,恐怕歹徒的重點是放到這里。”
他接過工具,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想起來小陣平最喜歡說的一句“心浮氣躁乃是大忌”。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新聞里在播報警官拆彈時誤觸發導致六人身亡,十七人重傷。
身亡的含義摻雜進小孩的未來夢想里,沉重如山巒,是他們無法肩負的程度。彩色電子屏前的兩個幼崽停下動作,齊齊抬頭仰視這個龐然大物。無措中,萩原研二抓起了另一個人的手。而那人抿唇,沉默著反手抓緊了。
那時的小陣平還超嫩的,萩原研二心想,居然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嗎。
“這都還是其次。”是的,都還是其次。松田陣平提防般質問“你有穿著防爆服吧”
萩原翻找工具的手微頓,心虛般隨意揮動。
“穿那個玩意熱死了,我才不想穿呢。”
松田陣平頓時想把手機砸在幼馴染臉上,再狠狠地揍他一頓。今天出任務開始就壓抑的不安感被徹底點炸,他用力抓亂卷發,一邊瞪著那扇窗,破口大罵“混蛋啊你不想活了嗎”
說完,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又返身,在原地踱步幾個來回。
長野雨澤兩條粗眉快速抖動,顯然是被他猛然拔高的聲調嚇了一跳。畢竟松田即使再習慣皺著一張池面臉,也少有這樣不加遏制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