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站著一個便服男性,戴眼鏡,面容板肅,年紀較輕卻略顯老氣。他自長野雨澤進入后,便毫不避諱地防備性審視他。
公安長野雨澤收回目光。
他并不太在意前后輩的尊敬與否,但他隱隱能猜到這份資料究竟為什么會被索要。他隱晦地用目光征詢黑田兵衛,得到肯定答案才上前,遞出懷中藏好的密封袋。
“這里是爆'炸物處理班關于十一月七日的諏訪高地及淺井別墅區廣場兩地爆'炸物惡性勒索案件的全部資料。”
黑田兵衛直接收了起來。他沒有拆開,反而斟酌著朝長野詢問“我記得案件里殉職了一位年輕警官”
“是,”長野雨澤微微垂眸,“他叫萩原研二。是個很不錯的孩子。”
黑田兵衛五指交扣,沉默地置于桌面上。他沉聲道“與他同期的幾個新人,最近盡量少出任務。”
長野雨澤不置可否“有些人是攔不住的。”
這句話打破了某些凝滯的氣氛,黑田兵衛看向他,兇煞的五官柔和不少“和你當年一樣。”
“是,和我當年一樣。”長野雨澤笑了笑。
黑田兵衛就職于警視廳搜查一課,并不是他的直屬上司。但兩人曾合作過好幾次,彼此熟識,更像老師和學生。
如同閑聊,刀疤眼的男人隨意開口。
“葬禮定下時候了嗎”
“要等到下周一。他的父母聽到消息后都生病了,姐姐在的交通部走不開人,只能延后。”
“下周一,”黑田兵衛嘆出一口氣,想到什么般低喃,“真是”
長野雨澤也因為這聲嘆氣恍神。兩人各有心事地沉默片刻,黑田兵衛才重新開口。
“那個叫,”他回憶著,“松田陣平的小子。怎么樣”
長野雨澤想起來他仰頭看見那片火光,無數警官拼命攔著一個要往爆'炸現場沖的笨蛋。與今天早上的那個松田稍加對比,他說“很不好。”
“你多照顧他一下吧。”黑田兵衛說。
長野雨澤沒有問為什么。他察覺出再沒有事情,微鞠躬,正打算轉身離去。忽然聽見這位如同老師的存在詢問他“你怎么樣”
“已經戒煙了,還不錯。”長野雨澤說“就是爆處班要寫的訃告太多了。”
長野雨澤走后,房間里只留下了黑田兵衛和那個面容板肅的眼鏡男。
不待男子出口,黑田兵衛先把密封袋遞過去“交給他吧。還有剛剛提到的那些事情,你也聽見了,記得轉告。”
男子半鞠躬,“是”了一聲,略顯猶豫道“葬禮的事情”
“如實轉告,”黑田兵衛閉了閉眼,“臥底計劃已經敲定,降谷不是意氣用事的人。”
男子點頭,就要退出門。
黑田兵衛的指尖輕敲桌面。他腦中不斷重播著長野離開時的背影,好像能和十一年前重疊。他忽然嘆息,宛如妥協了什么,叫住男子。
“同樣轉告組織犯罪對策部第四課的近藤遙,并將資料轉交一份。她會知道怎么做的。”
“是。”男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