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前不確定另外兩位的水平如何,他給出的情報有刻意暗示自己擬定的計劃,以便于能夠盡快達成“共識”,開始行動。諸星大顯然看出來了,并且他也認可這份計劃,所以才會有著那樣復雜的情感。
同時,安室透對于自己先前感覺到的不對勁有了另一個方向這次任務僅僅是他的代號任務嗎
雖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代號任務多人疊加的情況,但是代號任務的本質就是考察,并不排除這種可能。
那么問題再次出現,究竟他們三個人有什么特殊地方,需要這樣的考察形式組織又究竟希望考察他們什么
綠川光看完后,在心里羅列出的計劃和安室透類似。他隨手用濕巾擦凈平板電腦后歸還,三人很快敲定了滅口的大致流程,最后來到了掃尾環節。
安室透和諸星大主張低調行事,由安室透提前接近確認是否有組織情報外泄的情況發生,再進行針對性滅口。
綠川光卻提出最好提前埋下炸彈,把有可能得知情報的幾位聚集起來一網打盡。他直言并不相信安室透能不打草驚蛇,最好減少他的任務內容。
這些話說出口時,綠川光明顯注意到安室透的情緒有了波瀾。那個從見面起一直在微笑,仿佛親切迷人的情報販子微垂眸,藍灰眼瞳在濃睫后如同濃霧中結冰的湖,刻薄莫測。
在諸星大的角度,他只能看見綠川光和自己身旁的安室透對視須臾,忽然臉色分外難看,先前隱隱存在的,抽離于人群外的冷漠感蕩然無存。
“你威脅我”
他立刻看過去。彼時安室透剛好重新揚起笑意,有禮貌極了“只是想請您配合一下。”
綠川光眼神晦暗不明,最后竟然也擠出一個笑容,只是不如安室透得體。
“如你所愿。”他分外短促地丟下幾個字,轉身走了。
諸星大遲了一些才跟上去。出門時他回眸,看見安室透站在那兒,好像想說什么,又面無表情地咽回去了。
再出酒吧,諸星大慎重地把安室透的危險程度調高到“危險預代號成員”那一欄。
綠川光返回安全屋后,先確認自己做下的某些布置沒有被破壞,又慣例檢查了一遍是否存在監控和竊聽,最后才勉強舒緩了緊繃的肌肉,倒在床榻上。
躺了片刻,他坐起身,先把套頭衫褪下。緊接著是t恤,襯衫,毛衣,背心。就這樣脫下來整整五件衣服,先前看起來體格正常的人驀然瘦削了一圈,即使肌肉分明也掩蓋不了他消瘦的事實。
而后穿好睡衣,他重新躺倒,徹底地放松下來,直愣愣盯著天花板,思緒如潮水般起伏。
大約過了半小時,綠川光踩著床頭,從吊燈上模下來一個小小的老舊手機。他熟練地開機,手機里都是些零散的照片和訊息,勾勒出“綠川光”的日常生活。
并沒有多看,他摁下幾個數字鍵,最后在電話簿界面關機了。再開機時,電話簿里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聯系人。
“嘟嘟”
響到第七聲后,綠川光掛斷了電話。靜靜等待三秒,顯示為“近藤經理”的聯系人回撥過來。
“綠川先生。”女聲熱情地說“您是考慮加入我們的俱樂部了嗎”
“我酒精過敏,”綠川光向后靠著,低聲道,“抱歉,突然聯系。”
已經對過暗號,電話對面的女聲一改先前的熱情洋溢,有些責備“這種小事怎么還要道歉我可是諸伏先生你的聯絡人,做的事情不就是這些嗎”
綠川光側頭,半邊臉埋在了枕頭上。他有些無奈地笑“不是說過的嗎不要叫我諸伏這個名字了。”
“如果你心理評估報告上的自我認知度再高一點,我絕對會每一聲都叫綠川光的。”近藤遙往綠植后藏了藏,說話間暗自皺眉,忍住了心中泛起的難過。
諸伏先生顯然也不知道該接什么話。呼吸流淌間,近藤遙嘴角拉直,控制著語氣試探性發問“你最近的夢里還會出現尸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