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作。直到山村明倏地從原地蹦起來,大驚失色“我的任務報告”
他走后約五六秒,不知誰先笑的,氣氛驟然活過來。有人抱起資料,有人端著水杯,喊餓的抱怨蓋過語焉不詳的詢問,雖然方向不同,卻都是朝門外走。
松田動作稍遲。他埋頭摁簡訊,寒風快將殘留的暖意驅散了,才慢吞吞站起身。
任務報告寫起來頗為耗費心神,松田耐著性子寫到一半,聊天訊息剛跳出就切換了界面。
fro伊達班長154523
搜查課剛剛開完會。
有一個想法需要和你聊聊。剛剛接到和爆'炸物相關的任務,我已經報備過,在樓下等你。
警視廳門外刮過一陣風。伊達航的風衣翩躚地吹起來,他定定看著大廳正上方的朝日影徽,五官在不具笑意時沉的像海。聽到動靜,他準確看向松田,這時才恢復了老班長的笑容“來的真慢。”
“我也需要報備。”松田不緊不慢走近。
現在快近秋季,路上風很大,從警視廳到報案現場的路上卷走了六頂帽子。等到風走了,樹葉依舊嘩啦嘩啦地抖,似乎沉浸在余韻中戰栗。
伊達航掃開肩上遺落的葉,指著公園里被圍起的干涸池塘“中間的排水口處被人安放了定時炸'彈。報案第一時間就進行過處理,但沒有成功。”
池塘的水剛剛被抽干不久,只來得及鋪砌薄薄一層干物。掃開后,可以見到一個淺圓形的深坑,邊緣焦黑猙獰。
“沒有傷亡。如果金魚不算。”伊達說“這個池塘平日里人很多。但是即使炸彈沒有被發現,爆'炸范圍也完全不足以波及岸上游客。”
“我之所以會關注這個案子是因為,監控沒有鎖定任何犯罪嫌疑人。而這里是羽谷井字區的中心公園,東京的中心地標。一個炸'彈客,悄無聲息潛入羽谷中心公園,在眾目睽睽或警力戒備下不知不覺就能安放好炸'彈,再避開所有監控離去。擁有這種能力,我不相信他的目的是炸魚。”
他說話時,松田已經跳下池塘。在拆彈人員眼中,爆'炸現場不是廢墟,而是證據庫。
等到松田撐著池邊翻回來,他拍去手上灰塵,第一句話是“這個爆'炸范圍和爆'炸痕跡不匹配。”
“在水里安裝的炸'彈,不外乎那幾種形式。出于引爆問題,常規來說的加裝劑量都會造成比這個更大的爆'炸痕跡。換句話說,制作炸'彈的人特意調整過結構,使爆'炸范圍局限于池塘之內。”
岸邊忽然傳來一陣哭鬧,松田止住說下去的念頭,恍然發覺四周不知何時隱隱圍起來了人。
那些人大都盯著他們竊竊私語,音量在風中一吹就散,顯得場面很寂靜。這種寂靜與目光像含住的簧片,再輕輕吹口氣就能爆出尖鳴。
哭鬧著說要金魚的孩子被父親捂住嘴巴,他一邊小聲哄著“今天去看朱鹮雕像好不好”,一邊抱著孩子朝公園中心去,臨走時瞥了兩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