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球活動愈演愈烈,這種人群數目大多出現在出警現場。但與后者所擁有的指責、怒罵、喋喋不休相對,前者盡是鼓掌、興奮、歡呼雀躍。
彩燈轉成紅光,撲在每個圍觀群眾臉頰上。那種玫紅和人體結合后透露出腥氣,猩紅熱的鱗屑瘋狂傳染,像斑駁墻泥被刮落。
那一刻,他被摩挲的掌心忽然細密地刺痛起來。
松田不知為什么安心下來。他站起身,鼻梁上又架好墨鏡,似乎能因其無堅不摧。
他一邊向外走,記得藥快吃完,就向長野撥打了電話,準備請個假取藥。
甫接起,松田已經聽見長野那邊的嘈雜響動“很忙嗎”
長野對他要說的話心知肚明,立即道“還好。”嘈雜聲離遠,他似乎移到陽臺“什么事”
“我”
砰。
肩膀因硬物撞擊而泛痛,松田下意識用掌心摁壓那兒。他抬眸,和背著登山包的兩個男人對視。想必他看起來很不好惹,那兩人稍許沉默。
“抱歉。”
“是我沒看路。”松田的視線滑過他們手部,轉身走了。
他能通過玻璃反光,看見那兩人和其他幾個裝扮相同的匯合,一隊走向一樓海洋球,一隊按下電梯按鈕。
長野在電話中問“你剛剛要說什么”
“我說,”松田摘下墨鏡,“通知搜查一課。我發現了攜帶炸彈裝置的持槍歹徒。”
“安西,現在商場里有隊歹徒。他們分成兩路,一路去到一樓,持槍疑似89式步'槍,一定有手'槍。走路姿勢能看出穿有防彈衣。”
“另一路的目的是頂樓十五樓。他們背著炸彈裝置,我正在趕過去,警視廳已經通知。”
他說著,不停跨越樓梯。為了防止對方在監控室也有人手,松田盡力調動起自己為數不多的潛行知識。
電話刮過氣流,模糊安西的語氣“好。你確定你現在能進行拆彈工作嗎”
心臟跳動,呼吸平穩,手腕有力。松田握緊煙盒中僅剩的應急藥“不要懷疑爆處班的王牌。”
似乎沉默過,似乎沒有。他只記得自己登上最后一階樓梯,站定在樓層平面圖前,聽見安西說“保持聯絡,我會盡力為你創造最好的拆彈環境。”
目暮回到指揮車,穿過狹小擁擠的過道。車內大部分人聚集在一個巨大電腦屏前,見他靠近,紛紛退出個位置“警部。”
“情況如何”目暮十三問。
技術人員道“對方將監控強制切斷,我們沒辦法看到里面的行動。松田警官正試圖鎖定炸彈位置,但周圍群眾”他聲音艱澀“不太信任。”
松田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反倒像追債的。他們怕惹禍上身,所有人都說不知道,不清楚,沒注意。
而因為群眾不信任警方,出示警官證件只會讓他們產生危機感和逃跑欲望。這種動靜一定會引起歹徒注意,這在從前有先例。
“總之,”稻田接口,“他正在慢慢排查可疑地點。”
目暮十三的目光轉到旁。他認識稻田,爆處班的老成員。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應該是一樓和十五樓同時進攻,稻田出馬拆除。但此時松田警官在現場,稻田登時成了觀望輔助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