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白日里熱鬧非凡的楊姑鎮漸漸變得安靜,街上無一行人,就連蟲鳴聲都聽不見。
從床上坐起身來的塔羅納突然想到,這個小鎮上似乎很少見到小貓小狗,就連鳥雀都很少。不過她轉念又想,這也正常,畢竟是鬼氣盤旋的兇地,小動物們會避開這里是生命生存的本能。
現在是午夜時分,時間卡得剛剛好,隔壁的無情和隔壁的隔壁的金劍銀劍已經睡著了,趕了一天的路,著實有些疲憊。
更何況無情的身體不好
等一下。
這句話我是不是說過幾遍了
忒休斯有問必答:在我的印象里,是的。
塔羅納自認不是那種很關心他人的熱心人,偶爾關心一兩次無可厚非,她也并非冷心冷肺之人,可是,她是不是有些過于關注無情了
大魔女終于察覺到了不妙之處,急忙問道:忒休斯,我和馬甲卡的同步率有多高了
忒休斯翻開頁面看了一眼,道:百分之二十點三,完全夠不上錄像的標準,還請放心。
最后一句話他覺得多余,畢竟他的搭檔向來不知社死為何物,因為無聊而整出來的活不要太多,但出于某種固執的系統原則,他還是把這句話加上了。
啊,都已經百分之二十了嗎怪不得,她就說血怨修女那洶涌的母愛怎么存在感越來越強了,原來是這樣。
只是百分之二十的影響力就這么大了,那么,百分之五十以上呢
塔羅納忽然良心發現,她之前不該笑她的好友的,這種情況下的社死的確不可控。
除此以外,她還感覺某些詭異。
被不屬于自己的情感和情緒影響什么的,即便知道這是假的,她也忍不住有那么一點點不適應和排斥。
不過才百分之二十,還不到影響她行動的地步。
素衣的美人放下心里的小糾結,抬手將一頭長到膝彎的墨發挽了起來,再張開手時,一根黑到隱隱發紅的發絲在她手心里自己卷成了一個結。
由一根頭發卷成的小結落在床上,頃刻間化作了一個與美人有著相同外貌的傀儡。
塔羅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起它的下巴,在夜晚顯得格外紅潤的嘴唇微啟,沖著傀儡的額頭吹了一口氣。
一動不動的傀儡立刻被注入了生命,動作流暢地伸了一個懶腰,挨著熟睡的孩子躺下,呼吸漸漸平緩。
說到這個孩子,大魔女委實不會帶孩子,一路上哄孩子都是靠魔法,她現在恨不得立刻找到這孩子的家人,好把這團軟乎乎的小東西送回去,然后她就能解放了。
不過很奇怪,她的血緣魔法居然失效了,這不應當,她以前不知道用這個魔法給多少小蝌蚪找到了媽媽。
或許是因為異常忒休斯不確定地說。
塔羅納搖搖頭,表示這個問題放到以后再說。
現在,是夜探時間。
厲鬼的身份還是挺方便的,塔羅納順著鬼氣蔓延的源頭沿直線前進,她將血怨修女現目前能夠發揮出來的速度拉到了極致,半分鐘不到,她已經到達了鬼氣產生的源頭楊姑鎮西南邊的山坳。
這個山坳被兩邊的高山襯得很深,兩面山壁上綠茵蔓蔓,仿佛吸飽了營養,在這秋季里翠綠得很不正常。
半夜三更,正值低溫,許是昨日下的雨太大了,導致一日過去了,山中水汽仍然充裕非常,夜色之中也能看見升騰著彌漫整個山坳的霧靄。
這霧靄還挺有特色的,灰白中帶著點兒綠。
忒休斯無奈:這是毒霧,以防萬一,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既然已經猜測楊姑鎮的秘密和異常有關,那這看似不值一提的毒霧最好還是小心一些,萬一翻車了呢
塔羅納點點頭,異形十字劍在她手中凝結,一道保護魔法不夠保險,她刷了十八道。
一陣裹挾著淡淡尸臭味的山風從山坳里吹了出來,黑白修女凝實的身體漸漸變得虛化,當山風停下時,她便如同另一陣風那樣自然地飄進了山坳里。
霧靄中的尸臭味更濃,其中還摻雜著一股濃郁到令人腦袋發脹的香氣,聞著像花香,又像某種特制的藥香,左右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了。
身體虛化得只剩下一點點可視度的塔羅納順著霧靄飄動的方向前進著,飄了一陣后,她已經確定了這些霧靄在這里的作用相當于一種封鎖的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