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蘇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狹窄水渠中磕磕絆絆走了不知道多久,一路上提心吊膽生怕被無憂洞中的惡人抓住,終于見到熟悉的人根本控制不住情緒,眼淚恨不得能把地下水渠給灌滿。
白玉堂在家是弟弟,在陷空島也是弟弟,從來都是哥哥們哄他,沒有他哄別人的時候,這場面著實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能不能來個人幫忙蘇小郎哭成這樣他根本哄不住啊
快來人快來人再不來人京城就要鬧洪災了
“小景殊,你先停一停,我們出去再哭好不好”白五爺溫聲細氣的哄道,這輩子都沒這么溫柔過,“水渠里潮的很,你看你這手涼的跟冰塊一樣,冷不冷啊我們先上去好不好”
雖然他不怕有人循著聲音找過來,但是現在離出口有點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自己下水渠怎么樣都可以,主要是還有個慘兮兮的小孩兒要護著,水渠里打架施展不開,再把人傷著算誰的
路上張龍趙虎說官府不止一次清剿過無憂洞,只是每次都無功而返,真正作惡的都逃之夭夭,能抓住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嘍啰。
地下溝渠彎彎繞繞,隨便哪塊平整的地方鋪上磚石擺上桌椅就能隔出個小房間,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人。
官兵衙役不如盜賊逃犯了解無憂洞,貿然下來非但可能抓不到兇犯,反而可能折在里面,所以朝廷最嚴重的做法也就是把城外的水渠入口全部封起來,從來不會派人進入無憂洞。
要白五爺來評價就是慫成這樣活該被無憂洞的惡賊踩在腦門上作威作福。
自家地盤有兵有馬有錢還管不住一伙兒亡命之徒,就這還治理天下
嘖。
吐槽歸吐槽,該進水渠還是得進,衙役官兵不敢冒險,白五爺敢。
五爺說什么來著,朝廷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輩,若非如此包大人也不會脫穎而出被稱為青天。
當官為民做主不是應該的嗎按理說是應該的,那是他們的分內之事。可就是這分內之事,絕大部分官員都做不到。
官場不好混,不如混江湖。
這不,關鍵時候還是得靠五爺。
白玉堂哄不住小孩兒,想脫外衣給他披上也脫不下來,只能讓他八爪魚一樣纏在身上繼續哭,然后研究輿圖往回走。
他對奇門遁甲機關術數都頗有研究,但是這無憂洞的布局和奇門遁甲不搭邊,單純就是一個字亂。
幸好他記性好,輿圖沒畫到的地方還有腦子能記,不然他們兩個走到半夜也出不去。
蘇景殊哭過一場終于冷靜下來,眼眶紅紅看著白五爺左拐右拐,趁他在分叉口處琢磨往左往右還是直走時將人松開,啞著嗓子指出正確的方向,“直走,一直往前走,過兩個路口往右拐,再過兩個路口左拐就能到出口。”
白玉堂
白五爺仔細回想來時是怎么走的,震驚的發
現蘇小郎哭的一塌糊涂眼看著就要哭暈過去,指出來的路竟然還是正確的。
這就是小小年紀就考進太學的水平嗎
“上來,五爺背著你走。”白玉堂將輿圖塞回去,蹲下身子示意倒霉催的小郎君抱緊,等人趴好才一邊走一邊說,“出去就沒事兒了,這幾天要是害怕就直接住開封府里,五爺晚幾天再走,你要是不嫌棄就和五爺住一間房,有五爺在絕對沒有宵小敢作亂。”
蘇景殊吸吸鼻子,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外冒,“把我弄到這里來的是惜春院的打手,就是之前和白如夢一起騙展護衛的那兩個,我見過他們兩個的臉,能認出來。”
白玉堂眸中冒出兇光,“出去五爺就給你報仇。”
“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只被他們拉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來就是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見,跟鬼打墻一樣。”小小蘇委屈巴巴繼續告狀,“現在這一片沒有人,他們都被喊到最里面的鬼樊樓里說事兒去了。鬼樊樓里面有好多被騙過去的女子,好多人在里面尋歡作樂,還有一個洞窟里放的都是尸體,很多很多,我沒敢看。”
白玉堂耐著性子聽,聽著聽著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你記得出口在哪兒不往外跑反而往里去”
“我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想進去看看,沒想到里面會是那樣。”蘇景殊知道他很冒險,但是現在不是說他哪兒做的不對的時候,而是無憂洞深處那些落入惡人魔爪的受害者,“放尸體的洞窟隔壁有一個女人,她說那地方叫鬼樊樓,說鬼樊樓從來都是有進無處,所有被抓進來的人的下場都是隔壁洞窟的那些尸體,讓我寧可找個隱蔽的地方餓死也不要被那些人抓住。”
白玉堂表情逐漸嚴肅,“沒事了沒事了,包大人和公孫先生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接下來的事情有包大人管,包大人不會讓壞人逍遙法外。”
他離家闖蕩江湖沒幾年,為了找展昭麻煩才動身進京,對汴京的了解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