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天氣還有些涼,地上鋪著厚厚的草席,幼童被救出來后哭鬧起來還有幾分鮮活氣兒,那些女子躺在草席上神情麻木,仿佛失了魂魄的軀殼,看到什么都沒有反應。
幼童還好,男孩歸家依舊是寶,女孩年紀小的話也沒什么。
而被關在鬼樊樓供人取樂的人,即便出來也是清譽盡毀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
自幼被拐到無憂洞的自不必說,所有的記憶都是鬼樊樓里的暗無天日,便是出來也不知該如何生活。
那些出門游玩被拐子騙到無憂洞的婦人娘子同樣凄慘,男人薄幸,若被拐走時已有夫君孩兒,或許找回家時夫君已經另娶,而孩兒也被磋磨的不成樣子。更有甚者,甚至孩兒也丟了性命。
無憂洞中走一遭,這輩子算是毀了。
蘇景殊試著去找他在洞窟里見到的女子,可是洞窟昏暗看不清楚,救出來的這些女子麻木狼狽又幾乎都是一個樣子,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想找的人。
也可能是沒認出來錯過去了。
大夫都在忙碌,他也不好攔著人家問東問西,只好找個角落蹲在那里繼續辨認。
白玉堂在旁邊蹲下,“要找人”
蘇景殊點點頭,“找那個在底下見到的女娘。”
只是他忘了問人家叫什么名字,也沒法從這些受害者中將人認出來。
白五爺搓搓下巴,“這倒是個問題。”
無憂洞略賣人口很是大膽,他們拐來幼童不往偏遠的地方賣,而是以高價賣去權貴宅邸或者青樓。
拐來的幼童調教幾年,等他們忘掉出身學會乖乖聽話就能發賣,實在不聽話要么留在鬼樊樓供無憂洞中的人取樂,要么直接綁了石頭沉河,絕對不給他們泄露消息逃跑的機會。
那些被賣到別處的受害者還要等開封府去查,只是這次鬼樊樓里依舊是些小嘍啰,真正的主事者并不在地下水渠。
要是能抓到真正的主事者,或者找到他們略賣人口的賬本,那才是真正將無憂洞連根拔起。
可惜又逃了主犯。
白玉堂捏捏拳頭,大概明白先前包大人抓住劉公公結果什么都沒審出來那老頭子就自盡時臉色為什么那么難看了。
這種明知道后面還有事情等待挖掘卻挖不出來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就差臨門一腳,可這一腳就是踹不下去。
算了,不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情交給包大人頭疼,他來幫蘇小郎找人,“小景殊,那人長什么樣看上去多大穿的是什么衣服身上有什么獨特的
標志嗎”
蘇景殊垂頭喪氣,洞窟里太暗,我當時又害怕,沒敢仔細看,不知道她長什么樣,也沒注意她多大,穿的衣服和其他人差不多,不過應該不太合身。”
她當時拉衣服的動作太快,后來拉上去他也沒敢看,非禮勿視,后來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盯著地面,要是對方不想讓他找到,那就真的找不到了。
白玉堂
什么都不知道,這的確不好找。
不過找不到也沒關系,人被救出來就行,他們素昧平生,原本就沒什么交集。
蘇景殊抿了抿唇,“我只是、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能被救出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