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景致極好,小橋流水明麗雅致,是個休養身體的好地方。
皇帝比蘇景殊想象中的還要和氣,不去想他干過的那些糟心事兒,看上去只會覺得這是個鐘鳴漏盡的可憐人。
病弱瘦削,面容和善,仿佛是家里許久未見的長輩,沒有半點皇帝的架子。
但是他干的那些糟心事兒實在沒法讓人忽略。
小小蘇將滿腦子不合時宜的想法扔出去,乖乖巧巧將那個不知道被多少人補充過細節的奇遇再講一遍。
官家想找就找吧,反正找也找不著。
皇帝耐著性子聽著,越聽越遺憾沒能早些年知曉世間還有唐門這等神秘的江湖世家。
也是,唐末五代戰亂,不知道多少人隱世不出或是遠洋出海。
大宋建國至今繁華昌盛,天下承平日久,百姓安居樂業,但是和盛唐相比依舊算不得什么。
那些隱世不出的大才祖上見識過盛唐的輝煌,再看他們大宋,唉。
燕云十六州丟失已久,生活在那里的百姓或許已經自以為是遼人而非宋人,貿然開戰苦的是邊地百姓,現在這樣就挺好。
能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人家能隱姓埋名幾百年肯定有他們的想法,要是朝廷想找就能找到,那些人也不會冷眼靜看外面的風云變幻。
找不到正常,找得到才讓他驚訝。
蘇景殊不知道眼前之人在想什么,只是認真的重講他的故事,講的時候還不忘調整故事細節讓故事顯得更加合理。
繪聲繪色生動活潑,出門找個瓦子上臺表演肯定能賺大錢。
沒辦法,才華壓不住,他就是那么耀眼。
少年郎朝氣蓬勃,眼眸清亮舉止大方,講起過往經歷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因為面前坐著的是皇帝就拘束畏縮。
皇帝笑著笑著眼前就花了,如果這是他的皇兒,不用朝中群臣催促他自會立皇兒為太子。
可惜好孩子都是別人家的。
多想無益,還是別想了。
皇帝抿了口茶壓下喉頭癢意,然后放下茶杯贊道,“包卿說景哥兒年初便考入太學,兩位兄長今年也都考中進士,一門二子皆不凡,可見家學淵源。”
蘇景殊心里的小人小雞啄米般點頭,頭頂的氣泡里寫滿了“有眼光”“就是就是”“家學棒棒噠”,面上卻還得矜持的表示官家過獎。
他們家只是有一點點好,也沒有特別好啦。
少年郎心里想的都表現在臉上,嘴上說著沒什么,眼里的驕傲都快溢了出來。
皇帝眸中劃過一抹笑意,說起話來越發放松。
朝中臣子拉幫結派,這個看那個不順眼,那個對這個不服氣,議事時含沙射影互相挖坑,私底下的詭譎伎倆更是沒斷過,弄得他想起上朝就頭疼。
一府二司的重臣浸淫官場幾十載,皆是老謀深算之輩,雖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樣勾心斗角,但也各有各的打
算。
見多了朝臣或汲汲營營或左右逢源的場面,再見到這種天真無畏的少年郎很難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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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還沒學會怎么遮掩小心思,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來,等他過些年再長幾歲,到時再到他跟前可能就和其他朝臣沒什么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