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提起被先帝幾接幾送的十三團練說的最多的就是倒霉,除了倒霉之外還真沒幾個人知道他的脾性如何。
朝中眾臣最近都低調的很,怕官家沒主見,又怕官家太有主見。
新官上任三把火,希望新帝登基的火不要燒到他們頭上。
先帝駕崩后京城處處縞素,罷市巷哭數日不絕,連乞丐和小兒都會到皇宮門口給他燒紙錢。
不管先帝在位時的對外政策有多么不妥,對汴京百姓來說,那都是讓他們能過上安穩日子的好皇帝。
喪期內的京城不似往日熱鬧,坊間提起先帝除了念及他的好就是可憐他因為皇宮有毒而沒兒子,說到傷心處再去皇宮門口給他燒幾張紙錢。
去京郊別院會打擾到曹太后和新官家一家,皇宮已經空無一人,在皇宮門口燒紙錢不怕打擾到未亡人。
唉,古往今來數千年,就沒見過這么慘的皇帝。
再燒一張。
百姓的哀思直到入秋后先帝下葬才漸漸收起,大宋的第四位皇帝趙禎,謚號神文圣武明孝皇帝,廟號仁宗,葬入河南府永安縣的永昭陵。
秋風卷起落葉,眨眼間已經到了九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馬上要放授衣假。
太學設在京城,太學生卻來自大宋各地,授衣假是為了方便學生回家取衣服而放的假,為時一個月,且這一個月的假期不包括學生來回奔波的時間,算起來比后世的寒假時間還長。
放假之前有考試是慣例,授衣假是長假,長假之前的考試是大考,這次考完出成績,放假回來就要重新分班。
自周勤和王雱離開,蘇景殊住的寢舍就只有他和周青松兩個人,倆人一邊收拾行囊一邊說話,好像不是放假回家而是生離死別。
隔壁寢舍的同窗聽不下去他們的膩歪,扭著身子探頭道
,“只是分班又不是分寢舍,你們至于嗎”
“至于”
兩個人異口同聲。
京城的學生旬休可以回家,蘇景殊很快收拾好他的小包袱,跑到門口和同窗比劃,“授衣假足足一個月,要是你們離京城遠,加上來回路上的時間兩個月見不著都有可能,足足兩個月見不到,兩個月啊”
門口的同窗滿頭黑線,“景哥兒,青松家就在中牟縣,以他的腳程一天就能到京城,一來一回也只需要兩天。”
雖說授衣假不包括學生來回奔波的時間,但是進太學學習的機會寶貴,家離的太遠的話即便有一個月的假期學生也不會回家,會在田假和授衣假回家的大多家住京城周邊,最多最多也就天的路程。
不然來回路上花兩三個月,時間全花在路上了還怎么學
只是一個月不見,真的不至于。
同窗搖頭回自己屋,一邊走一邊說,“聽說中牟境內有好些適合秋天游玩的景致,景哥兒要是閑著沒事兒直接跟青松去中牟得了。”
周青松覺得這個主意非常不錯,“我家附近有個土山,土山上有座土山寺,雖然寺廟很小,但是景色非常好,景哥兒可要隨我去看看”
蘇景殊有些心動,但是一放假就跑舍友家里玩有些不合適,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還是別了,你家里還有哥哥嫂嫂,我過去太打擾了。”
“沒事,雖然我家條件沒你家好,但是客房還是能收拾出來的。”周青松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我哥人可好了,你想去就去,不用擔心他有意見。”
先前京城爆發疫病的時候他去過蘇家,禮尚往來,請景哥兒去他家做客他哥肯定只會掃榻相迎。
蘇景殊想了想,回道,“等我回家問問我爹娘能不能讓我出去,我還沒一個人出過遠門呢。”
周青松一想也是,他人高馬大的干什么都不怕,小同窗年紀小,單獨出門遇到劫道的連跑都跑不了。
雖說開封府在包大人的治理下很少有劫匪出現,但是萬一路上遇到個不講道理的江湖人也很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