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翻開本子掃了一眼,原本沒覺得有什么,然而看了里面的內容后就笑不出來了。
上面一樁樁一件件簡明扼要,比直接看慶歷年間那些奏疏省心的多。
很好,征用了。
小光國公
不是,朝中那么多大臣能給他寫奏疏,干什么非要搶他的東西
小郎現在還沒有入朝為官,這是他們兩個學習時用整理出來的資料,老爹直接搶走真的合適嗎
他就這一份還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從小郎那兒要過來的,他自己還沒看完呢
趙仲針鼓著臉想把他的小本本搶回來,奈何小孩兒搶不過大人,搶來搶去也沒再碰到過他可憐的小本本。
“大哥兒,小郎并非沒有入朝為官,你忘了,仁宗皇帝駕崩前賜他任秘書省正字,即便他還沒有參加科考也是爹爹的臣子。”官家慢悠悠的說著,絲毫不覺得搶兒子的東西有哪兒不好。
沒辦法,誰讓他以前真的沒見過這樣式兒的統計。
回頭和各個衙門說說,他覺得蘇家小郎這個法子很值得推廣。
朝廷每個政策推行下去都要有反饋,不能悶著頭干活,干完之后還得回頭看看干的怎么樣,看看前頭犯了什么錯誤接下來要怎么改,做的好的地方還要繼續發揚。
小本本上寫的這些就很標準,一個一個的都學學。
年輕人就是好,腦袋瓜好使,比朝中那些老油子更討人喜歡。
就是年紀有點太小了,就算來年考中了進士也不太舍得把他放出京城歷練。
十幾歲的少年郎就該鮮衣怒馬喝茶看花,衙門里的事情有大人在,哪里就到需要十幾歲的小孩兒埋頭干活的地步,那讓他們這些大人如何自處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大宋的祖制不行。
太祖太宗皇帝沒給他們開好頭,后頭幾十年越走越歪,不然也不至于到如今這個地步。
官家越看越覺得前路茫茫,祖制不是不能改,現在的問題是他手里沒有足夠的能
用之人幫他革除積弊。
如今政事堂的三位相公,文彥博文相公的態度一直很明確,他反對任何變動,覺得一直按照前人的路來走就很好,改什么變什么都只能越改越差,慶歷年間的改革就是明晃晃的教訓。
韓琦韓相公穩重老成精明干練,不管是民政財政還是軍事在他手里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當年慶歷年間和范文正公一同變法稱得上是拋頭顱灑熱血,失敗后輾轉各地直到今年才回京。
按理說韓相公應該會支持他來改動祖制,但是他卻覺得韓相公如今已經沒了當年的心氣兒。
慶歷新政的失敗對他打擊太大,現在再提起當年那些策略,韓相公不光不會支持他,甚至會持反對的態度。
大宋積弊太深,慶歷年間的新政只是權宜之計,還沒有觸及到最根本問題,就那都沒法推行下去,他如今想直接改動祖制,動的比當年范文正公還要大,韓相公不愿意冒險也說得過去。
畢竟改動祖制不是拍拍腦袋就能推行的事情,朝廷政策牽一發動全身,政策下達到地方,地方能做成什么樣子也說不準。
韓相公當年已經吃過這個虧,吃一塹長一智,怕就怕這一智沒讓韓相公愈敗愈勇,而是讓他再也不肯碰。
而且當年范文正公病逝在赴任途中,備受打擊的何止韓相公一個,富相公也沒比他好哪兒去。
富相公和韓相公皆是精明干練之輩,他們為了大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但終究都被慶歷年間的失敗給打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