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禮院那些禮官大概以為正當今官家和仁宗皇帝一樣,這是看官家年輕要給他個下馬威,結果不小心踢到鐵板了。
小小蘇看他爹這反應就知道老蘇肯定有他自己的看法,于是纏著他爹問道,“爹,您是怎么想的這事兒內里還有什么彎彎繞繞九轉十八彎嗎”
老蘇被他煩的不行,“哪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不就是你從包大人處聽到的這些”
蘇景殊一想也是,鬧事兒的都被貶了,詔書也發下去了,沒有什么彎彎繞繞,這事兒就是那些禮官拎不清,但凡他們不主動出頭,這事兒就完全不是事兒。
小小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而第一天和小光國公對了一下他們倆聽到的版本,立刻反應過來他又被老蘇給忽悠了。
這事兒的水深著呢就是九轉十八彎老蘇嫌他傻故意不和他說
生氣
趙仲針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安慰小伙伴,“好了好了,要不是我爹掰開了給我講我也沒反應過來,你沒想那么深不丟人。”
蘇景殊氣哼哼,“可是我爹不給我講,他還故意裝傻糊弄我。”
人比人得死,爹比爹得扔。
小光國公嘚瑟的晃晃腦袋,一邊說一邊比劃,“沒辦法,我爹好,你爹比我爹還是差了一丟丟。”
這個話題有點危險,再說下去容易吵架,小光國公懂得適可而止,很快把話題拽回來繼續吐槽那些大過年還要給他們找不痛快的家伙。
包大人復述的時候略過了很多事情,他爹私底下罵起來可沒那么多顧忌,昨天的現場比小郎從包大人那兒聽到的炸裂多了。
說真的,他爹要尊祖父為皇考這事兒和朝臣沒有關系,只要祖母點頭就行,連宗室的意見都不重要。
祖母的確點頭了,詔書上明明白白有著太后的簽押,可那些反對的禮官看著詔書非要睜著眼睛說瞎話,說詔書是太后酒后誤簽當不得真。
他們家祖母從來沒喝醉過,白紙黑字怎么誤簽
他爹也不慣著那些人,直接派人去找祖母到書房和那些家伙對峙,沒道理太后親自到場那些人還能說太后是被逼著說的,其實心里一點都不情愿。
結果可好,他們還真敢。
把他們家祖母都給氣笑了。
好在他爹不是孤軍奮戰,禮官不清醒其他人還是清醒的,韓相公當場就幫他爹罵回去了。
那些禮官說相公們同意他爹尊祖父為皇考是奸佞小人,韓相公就一句話懟回去,“吾等是奸是邪,官家自有分曉。”
官家都沒說他們是奸佞小人,其他人怎么敢的
還有歐陽修歐陽公,這位更是不給那些禮官留面子,直接說既然那些人認為和他們這些“奸佞小人”難以并立,那就讓官家來評斷。
官家若覺得哪邊沒罪就留那邊,有罪的也別在京城待了,外面的廣闊天地更適合他們。
結果可想而知,他爹連貶三人,嚇的那些禮官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讀書人罵起人來真是不吐臟字還能把人氣個半死,早知道昨天那么精彩他就不出門了,人生真是處處有遺憾。
蘇景殊嘆了口氣,“沒辦法,誰知道這事兒也能鬧出那么大的陣勢”
“其實今天也很熱鬧,好幾個御史一大早就去別院忠言逆耳,看那意思是為被貶的幾位鳴不平。”趙仲針搓搓胳膊,“我在旁邊聽了幾句就趕緊跑出來了,書房的氣氛太嚴肅,我還小,實在聽不得那些。”
好吧,其實是今天其他大臣不在沒人和他們對著吵,他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當沒聽見,聽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昨天已經貶了三個,今天找過去的不是閑職禮官,而是臺諫部門的官員,御史諫官不能說貶就貶,只能委屈他可憐的爹爹留在別院遭受那些人的言語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