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通判侃侃而談,將事情梳理的清清楚楚,最后得出結論,“大人,上奏朝廷取消榷鹽制度吧。”
有漁鹽之利的不只有登州,還有隔壁萊州,只是萊州有大礦,榷鹽收入不多也影響不了官府的運行,登州不行,登州禁止百姓出海后就靠煮鹽來過日子了。
不對,他們登州現在也有礦了。
不管不管,有礦也是朝廷的礦,地方官府從中獲益有限,開采出來的金礦銅礦又不歸百姓,鹽才是他們能碰到的真金白銀。
“大人,官鹽價高,登州萊州兩地皆是私鹽橫行,如果能讓灶戶將制出來的鹽直接賣給百姓,官府不去低價收鹽而是收稅,情況應該能比現在好上許多。”
許遵點點頭,覺得這個法子很不錯,“如此一來,私鹽販子便無處收鹽,也能打壓住將那些囤積居奇的無良商人,子安果然是個妙人。”
蘇景殊瞇了瞇眼,走私鹽販子的路,讓私鹽販子無路可走。
雖然許知州覺得這個法子很不錯,但是正直的蘇通判也不能將所有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此法乃是家父家兄所想,并非下官的功勞。”
“你爹和你那兩個哥哥也都是妙人。”許知州笑吟吟連爹帶兒子一起夸,夸完了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有點問題,“你爹和你哥哥沒事兒怎么會討論登州榷鹽制度的弊端”
蘇小郎摸摸鼻子,“來登州的路上聽包大人講登州的事情,給家里寫信的時候就提了一句。”
“好小子,原來在這兒等著呢。”許遵笑罵一句,怎么說也是當了幾十年官的人,要是再看不出來這小子是萬事俱備只等他這股東風,這幾十年的官也是白當了,“本官今晚便寫奏疏,一定讓官家知道蘇通判的良苦用心。”
“大人辛苦。”蘇通判訕訕笑笑,“下官也沒怎么用心,大人寫奏疏的時候不用提太多。”
感覺“良苦用心”四個字從許大人嘴里說出來有點瘆得慌,他對功勞沒什么執念,只要登州治理的好,所有的官員都能跟著沾光,這個光他三年后再沾也行,不用現在就上報官家。
主意是他爹和他哥出的,他只是主意的搬運工,算不上“良苦用心”。
頂多是在等大人開口時耍了一丟丟的小心思,許大人那么和藹可親,肯定不會在意這點小細節對吧
許遵搖搖頭,拿這給根棍子就能往上爬的臭小子沒辦法,“天色不早了,子安何事傍晚造訪”
蘇景殊拍拍額頭,把扔到后面的乳山寨之事再提溜出來,“大人,牟平縣有個乳山寨,聽聞寨子窮困潦倒情況不太好,可州衙這邊并沒有收到乳山寨的公文求助,下官想著等雪停了就帶人去那邊看看。”
“乳山寨”許遵想了想,
對這個名字還真沒什么印象,“怎么個不好詳細說說。”
能讓朝廷置寨的都是交通要道,交通要道通常都有商賈云集,寨子光靠設卡收稅都能富得流油,怎么還有窮困潦倒的寨子
蘇景殊沒去過乳山寨,具體什么情況他也不知道,于是便將沈仲元搜集來的消息再講一遍。
乳山寨位于山之北,南瀕黃海西依玉皇山,的確是個四通八達的好地方。
可是設卡收稅的前提是得有商賈從那兒過,沒有商人從那兒過他們上哪兒收稅
至于為什么窮的衙門破破爛爛也不找州衙求助,這得去了才知道。
許遵點點頭,“此事本官已經知曉,冬日天寒,外頭時不時有強人出沒,出門多帶些護衛以防萬一。”
蘇景殊對來自許大人的叮囑一一應下,有白五爺在不怕遇到強人,遇到強人后該害怕的是強人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