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殊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我有預感,案子送到京城可能要吵翻天。”
前不久官家還借小金大腿寫信機會讓他消停幾天好過年,結果可好,年還沒過就出了新案。
登州以前有那么多案子嗎?是不是他和登州八字相沖?水土不服?流年不利?
天吶,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白五爺越聽越懵,這都什么跟什么?
“什么叫要朝京城發難?你們準備造反?”
“不是造反,是出了個謀殺的案子。”蘇景殊又嘆了一口氣,“謀殺未遂,比造反還難辦。”
真要是造反反而好辦,登州的禁軍正愁沒機會立功,他們巴不得有個山頭給他們清剿。
因為程元李坤的事兒l,登州禁軍的指揮已經換了一遍,新上任的指揮使、團練使、都監、統制們到登州后全都清正廉明體恤下屬,別說貪污受賄克扣軍餉了,連私底下的酒宴都不敢多喝酒。
前車之鑒后事之師,他們還沒囂張到登州官場剛被清理過就在這兒l惹是生非。
許知州和蘇通判哪個都不好惹,前一波雞死的很慘,他們可不想當儆猴的下一波雞。
白玉堂將翻出來的話本收好,準備聽他們講到底是個怎么難辦的殺人未遂。
殺人案很好判,殺人償命,殺人未遂也很好判,按照律法該怎么判就怎么判,有什么難辦的?
殺人的人難辦?還是被殺的人難辦?
人不是沒死嗎?難道是半死不活?
“人沒死,只是被砍掉了一根手指頭,殺人的人和被殺的人也都不難辦,倆人都是普通的村民。”蘇景殊蔫兒l了吧唧的說道,“犯人是個叫阿云的小姑娘,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前不久她母親去世,叔叔為了幾擔糧食的聘禮將她嫁給一個老光棍韋大,她不愿意嫁給韋大又反抗不了叔叔,于是趁夜要砍死韋大,奈何人小力微砍了十幾刀只砍掉了韋大一根手指頭。案子的情況很明了,現在難的是怎么定罪。”
“這有什么難的?”白五爺眉頭一豎,“先讓那小姑娘把老光棍殺了,然后再找個門派當個江湖俠女,從此行俠仗義浪跡天涯氣死她叔。”
說一千道一萬,這事兒l就是備受壓迫的可憐少女絕望之下才舉起屠刀、不、小刀,他要是那個那個小姑娘,他不光拿刀砍那老光棍,
他連逼他嫁人的叔叔族老一起砍。
欺凌孤女欺負的那么理直氣壯,賠條命不過分吧?
白五爺急公好義鋤弱扶強,最見不得這種欺凌弱小的行為,也就是這兩年知道遇到惡人要送官,要是前幾年,他手里的大刀比官府的鍘刀動的還快。
見鬼的聘禮婚嫁,批層婚嫁的皮就能遮掩他們買賣孤女的事實嗎?
殺掉!通通殺掉!
沈仲元:……
雖然很兇殘,但是他也想這么說。
朝廷嚴禁買賣人口,人牙子拐子強買強賣朝廷還能打擊,這種長輩族老不干人事欺負孤女的事情官府衙門想管都沒法管。
那是人家的家事,官府跟著瞎摻和什么?
官府有權管很多事,但是收稅這些基層治理都得底下人來,鄉老族老想給官府衙門找麻煩也不難,所以官府也不樂意摻和這種事情。
真要是倒霉催的遇到這種事情,除了自認倒霉幾乎沒有別的出路。
造孽啊。
蘇景殊也想和他們倆一樣說殺就殺,可是不行,他是講道理的朝廷官員,“現在的問題是,縣衙以謀殺親夫的罪名判了阿云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