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
蝙蝠俠繞開巡邏和搜尋“祭司”的教徒,撬開門鎖,走入早就已經空無一物的內室。
里面漆黑一片,除了石礫和灰塵,連一根火把都沒有。但偏偏這樣的環境下,蝙蝠俠發現了一些一年前沒發現的東西一間藏在墻壁后的暗室。
或者說牢房。
因為墻壁已經碎裂,他沒怎么費勁就鉆了進去。
這間地牢是半坍塌的狀態,很奇妙的是,不知道這個緣故,或者是建造的時候本就不嚴密,站在這里,居然能夠模模糊糊聽見外面的一些聲音。
蝙蝠俠看了一圈,沒發現什么特別的,正想離開。可就在他轉過身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入口暗門的背面有很多細小的劃痕。
很多很多,密密麻麻。
應該是用指甲劃出來的。
劃痕距離地面不高,而且大多數是一些意義不明,古怪圓潤的圖形,看上去幼稚又荒誕,像是一個孩子無聊時的膩想。
不等蝙蝠俠細想,外面突然傳進來一陣陣激動、混亂的高呼聲。
數十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震得耳膜發痛。
其中,被他們喊的最清楚、最響亮的只有一個單詞
“祭司”
蝙蝠俠以為阿爾文已經被教徒抓住,可當他順著聲音找過去時,卻見到了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男孩
他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亞麻布長袍,臉上的粉底已經被洗干凈,潮濕的黑色短發貼在臉頰上,讓皮膚看上去黑暗里都白得像在發光。同樣恢復白色的眼睫微微垂著,將那雙藍色晶體般的眼睛襯得冷漠至極。
痛苦得不到救贖的人擠在他腳下,舉著雙手,不斷高呼,恨不得踩著其他人往上爬。
而阿爾文則站在高臺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瘋狂的景象,神情中居然帶著蝙蝠俠曾經見過的悲憫,仿佛下一秒就會垂下淚來。
阿爾文沒有注意到黑暗中的騎士,先前被注射的致幻藥劑已經起效,這也是他現在被堵在這里的原因。
現在,他的視野中,擠在腳下的早就不是教徒了,而是一些鮮血淋漓,肢體畸形的怪物。
他幾乎能夠清楚地看到,裸露在外的肌肉組織纖維隨著每一聲嘶吼微微震顫,血液從猙獰的口器中流淌到地上,不斷蠕動,像是有著獨立的生命
但阿爾文真正惡心的,不是怪物,而是那些瘋狂朝他傾瀉而來的情緒。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大多數教徒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約瑟夫黑火和杰克貝克通過言語誘導,回應并滿足了他們卑怯的渴望,他們才會變得這么狂熱。那種能被他幾句話騙過去,為他打開暗室的門,幫他松開鐵鏈的人幾乎不存在。
待在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能感受到來自這些人的憤怒和痛苦。
仿佛身處一口燃燒著欲望的大鍋。
那個早死的豢養者說,這是他的職責,他的使命。他會通過他們的痛苦,了解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最終觸及真理,聆聽到上帝之言。
簡直
無聊透頂
根本沒有上帝之言,更沒有真理不論過了多久,他的耳朵里也只有無數的死亡、憤怒、痛苦與哀嚎
或者,“真實”本就這么讓人反胃。
阿爾文情緒越發平靜,連心跳都沒加快一點。
他瞥了眼伸得最長、幾乎要抓住衣服下擺的那只爪子,皺了皺眉,抬起手,猛地一劃
霎時,鮮血飛濺
慘叫聲瞬間被淹沒,連帶受傷的怪物都被擠了下去。
像是被其他怪物吃掉了一樣。
阿爾文將蝙蝠鏢藏回袖子里,也不管濺到臉上的血,目光隨意掃過下面所有人。
“閉嘴。”
他神色一冷,吐出兩個單詞。
頃刻間,所有高呼聲消失于無。
只剩下無數回音,還在回蕩在石壁間。
這一刻,他不像獵物,不像祭品,反倒像是這群怪物的領袖,那個扯住他們韁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