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部分她的原因,但除妖也是大事,修行者若不能為民除害,這一身本事又有什么用處呢”
覺吾見過許多修士除妖,但也僅僅是看著。她是活在陰暗中的殺手,人世間的光與亮和她沒關系,說不準哪天,這些修士就殺到她頭上了。
甚至于在此刻,她還有點不高興。
“你分明說了,是我們一同游歷。”
她重點在“我們”。
“這就是游歷的一部分,不止在此處,今后我們去的所有地方,只要有需要我的,我都會停留,為一方除害。”
桑落語氣淡淡,她沒有商量勸導的意思,她只是在平和地說出一個事實“如果我不是這樣的人,當日在亂石堆里,我不會將你帶回四方谷。”
覺吾安靜了下來。
她眸中裝著不解和一點委屈,她總是直來直去,將情緒都擺在臉上,寫在眼中。
桑落在心底無聲嘆氣。
她想教覺吾做人,卻又不知道該從何教起。一味地說教沒有任何意義,她試圖以身作則,讓覺吾看到一個人是什么樣的,又該做什么。有一個正常人在一旁做樣,學起來應該會快很多。
“等到天黑,我們就去看看情況。”桑落蹲在了她面前,“如果只是小妖,我們就出發,繼續往前走,不管他們了。”
覺吾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如同剛剛在街上一般,用頭頂在她下巴上蹭了蹭,嘟囔道“好。”
桑落的臉更紅了。
她的手僵硬了好一會兒,才回抱住覺吾,在她肩背上輕拍。
隨著天色逐漸變暗,白日里十分熱鬧的小鎮安靜下來,等到日暮西垂,街上連個人都看不到了。
桑落推開一點窗戶向外看,只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冷不丁有個不懂事的幼童在街上蹦跳,也被追來的母親一把抱回了家。
孩童不明所以,放聲大哭起來,造出了空蕩街道上唯一的動靜,在詭異寂靜氣氛的襯托下,多了些悚然。
客棧里倒是點燃了燭火,人也不少,但同樣早早關了門。小二踩著吱呀呀的木樓梯走上來,挨著提醒外地來的客人,晚上千萬鎖好門窗。
桑落主動開門將小二迎進來,將幾枚銅板遞到他手上,“小哥,這街上怎的一個人都沒了是你們當地的風俗還是另有秘聞”
小二收了錢,對桑落的態度就更好了。他往后看了看,見掌柜的不在,便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附在桑落耳邊小聲說道“最近啊,不太平,我們這兒有一戶姓周的,兒媳婦難產死了。之后就怪事不斷,好幾個人都”
他用手在脖子上一抹,言盡于此,“您啊,好好休息,白天我們這兒風景還是很不錯呢,您明日再出門吧。”
桑落忍俊不禁,“這小二還挺盡責。覺吾,你有感覺到鬼氣嗎”
已經變回豹子的覺吾掀開眼皮,“在城墻角,正哭著呢,打不過我。”
“這樣嗎豹豹真厲害。”
覺吾輕哼一聲,跳到桑落肩膀,“走吧。”
城墻角落,凄厲的哭聲回蕩在黑暗中,聲聲尖銳刺耳,飽含苦痛。
桑落去時,飛云派的弟子們已經到了,那發出哭嚎的鬼怪伏在地上,和將其團團圍住的弟子們對比鮮明。
“孽障,還敢作怪今日就將你除掉”
“慢著”桑落凌空一指,彈開那弟子的佩劍。
“這是傷魂鳥,乃是被冤殺而死,且報不得仇的人幻化而成,你們找錯對象了。”
她蹲下身,看著傷魂鳥的眼睛,問“但你知道作惡殺人的是誰,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