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角落里有人道:“那也未必,也有可能成為別人的盤中之餐。”
蕭金衍等人順聲望去,卻見角落的桌上伏著一中年書生,身穿灰布直裰,肩頭、袖口打著補丁,洗的漿白,頭戴白方巾,負篋曳屣,看上去似一名不得志的舉子,如今已喝的醉眼惺忪,若不是他開口,眾人都沒有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蕭金衍雖沒見過此人,但見他神光內斂,內息幾不可覺,腳下的竹篋中,有一把以灰布包裹的長劍,便已猜到了此人身份。不過,他無意江湖之事,只望了一眼,便不再看。倒是李傾城,雙指把玩著酒杯,盯著那人不肯移目。
方才與婁遠山對話的刀客道,“讀書的,你又不是江湖中人,哪里輪得到你多嘴?”
中年書生搖搖頭,并未搭話。
刀客跟婁遠山道,“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哈!”
中年書生兵并不理會他,端起酒壺一飲而盡,道,“伙計,添酒。”
蕭金衍聞言,連又從柜臺打了一壺酒,喊道:“來了!”小跑著將酒壺送過來,正要遞去,書生手指疾扣蕭金衍手腕,蕭金衍生出警覺,右手一側,躲閃過去,書生以指彈太淵、經渠二穴,蕭金衍變幻手訣,向下一送,將酒壺放在桌上,“客官,您的酒。”
這幾招快如閃電,并沒用內力,在場眾人中,除了李傾城,竟無人發覺,在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換了若干招。書生呵呵一笑,“我請你喝酒。”蕭金衍道,“我在當值,喝酒會被扣工錢的。”
書生哈哈道,“有趣,有趣。”
蕭金衍退后了幾步,回到了李傾城身旁,探手取了一塊桃花酥,放入口中。
李傾城低聲問,“如何?”
蕭金衍苦笑道,“畢竟是天榜十大高手之一,我不是對手。”李傾城聞言,心中激蕩,手扣折扇,躍躍欲試,蕭金衍攔住了他,搖了搖頭。
這時,客棧門被撞開,有四五名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幾人來到一桌人前,對正在用餐的三名食客罵道,”這桌是我們的,滾。“三人見這些人一臉橫肉,言語粗俗,手中又有兵刃,也不敢作聲,連忙到前臺會了鈔,匆忙離去。
為首一人沖蕭金衍喊道,“還愣著干嘛,還不收拾?”
蕭金衍將抹布搭在胳膊上,連忙上前收拾,幾人大馬金刀坐下來,一人罵道,“他奶奶的,這些天真是倒霉,竟然被一個女娃子耍的團團亂轉,等老子抓到她,定將她先奸后殺,再奸再殺,然后扒光了衣服,掛在蘇州城墻上曝曬三日!還有那個癆病貓,也不知什么來頭,對咱們兄弟吆五喝六的,偏偏大當家對他怕得要死,喂,你動作快點,切肉、上酒!”
蕭金衍連說是是。不片刻,端上了酒菜,正要離去,一漢子拉住他胳膊,從懷中取出一紙畫像,問:“跑堂的,你在城里眼寬,有沒有看到過這個丫頭?”
蕭金衍看那壯漢手中女子畫像,不是小紅魚又是何人。原來小紅魚得罪了這些人,才跑到無名鎮找自己。這兩人聽口音似本地人,卻不知小紅魚又是怎么惹他們了。
漢子不耐煩道,“問你話呢,啞巴了?”
蕭金衍道,“沒見過呢。”
漢子說了句真沒用,又道,“你若是見到此人,去太湖水寨跟我們報個信兒,賞你十兩銀子!”
太湖水寨是蘇州城太湖以東的綠林團伙,與范無常老丈人的無量洞素來有瓜葛。后來,太湖水寨投靠一笑堂,借著后臺背景,隱隱將無量洞甩在了身后。
蕭金衍問,“不知此人與貴寨有何瓜葛?“
那人冷然道,“這是你該問的嘛?”
另一人道,“告訴你也無妨,前不久中原鏢局護送一個暗鏢經過太湖,被我們給下了,這女娃也被搶到了山寨中,誰料她偷了我們東西,還用毒針害死了二當家,如今大當家發出太湖通緝令,若有此人消息,賞二十,不,十兩銀子!”
“跟他說這些干嘛?”
“跑堂的在城內眼睛活泛,興許能幫上忙呢,十日之期馬上到了,那個癆病鬼不是善茬,咱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說著,瞪了蕭金衍一眼,“還杵著作甚,他娘的,該干嘛干嘛去。”又道,“兄弟們忙活一天了,這頓酒,我請客。”
“怎么能讓三當家請呢?還是我來吧。”
那大漢道,“別介,喝完酒去天香樓放松放松,你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