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也懂得這點,所以查得特別仔細。大明官兵,若無戰事,俸祿極低,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臨檢,正是撈油水大好時機,又豈能放過?要是遇到個官府正在通緝的江洋大盜,那更是了不得的大功一件。
就算你遵紀守法,船上沒有違禁品,但總個超重、超載不是?再或者船只手續不全,忘記年檢,別得不說,把船扣上個把月,這一趟船也就白跑了。
蕭金衍看到,一些船上的掌舵,趁人不注意,開始向官爺們送人情,再賠上幾句小心話,大差不差的,放行了事。
忽然,隔壁船上,有幾人棄船,落江而逃。
見官就逃,非匪即盜。
那校尉連連呼喝,數十支箭矢射入江中,有三人躲閃不及,被射成了刺猬,鮮血染紅了江水,旋即又被上游而來江水沖淡了。
一官兵笑道,“牛校尉,咱們城內幾宗大案又破了,晚上您得在天上人間請客。”
那牛姓校尉很是得意,“好說,好說。”
李大準臉色蒼白,齊百虎走過來道,“船家,這艘船上的東西極為緊要,若出事,誰也兜不住,待會臨檢,該送的人事你盡管送,我們百刀門擔了就是。”
不多時,牛校尉率幾個匪里匪氣的兵痞來到這艘船上,牛校尉一上船,將腰刀往船舷上一砍,入木三分。
“這里誰主事兒?”
李大準不過是江湖上跑船的船夫,哪里見過這等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吞吞吐吐道,“是……是……”
牛校尉很滿意船夫的表現,他才上任沒多久,對這種耍威風的事情還處于樂此不疲階段。
“船上裝的是什么?”
李大準:“是……是……”
牛校尉怒道,什么是不是的,我看不會是大明船運通例中的違運品吧?
蕭金衍見狀,連上前幾步,道:“這位官爺,咱們船常年跑江的,船上裝得不過是一些死魚爛蝦,倒倒手在潯陽江上混口飯吃。”
牛校尉見蕭金衍臉上似笑非笑,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臉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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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魚爛蝦,打開看看!”
蕭金衍連沖著李大準使了個眼色,李大準這才將準備好的一個小包遞了過去,“官……官爺,這是我們的一點小意思,就當給官爺喝茶了。”
牛校尉一掂量,約莫十余兩的樣子,心說這還差不多,口中卻道,“光天之下,你竟敢賄賂朝廷命官,真是……真是……”
他一連說了兩個“真是”,然后將包往懷里一揣,“下不為例!”
船查也未查,帶著眾官兵離開。
齊百虎松了口氣,取來一錠銀子,說:“多謝你了。剛才你給的銀子,我們補上。”
李大準連擺手,“幾百文銅錢,不必了,不必了。”
齊百虎一愣,心說要壞事。果然,抬頭正見到牛校尉氣呼呼的走了過來,將包往地上一扔,銅板散落一地。
“查!給我使勁查!”
齊百虎連上前,那一錠銀子送過去,“剛才是誤會,誤會哈!”
牛校尉怎么肯聽,翻了個白眼,道:“幾百個銅板,還請我們喝茶,喝尿都不夠!”
趙攔江嫉惡如仇,生平最討厭這種欺良霸善的行徑,他冷聲道,“你們若想喝尿,老子管夠!”
牛校尉聞言大怒,在老子地盤上,你還跟老子叫板不是,對屬下喝道,“船扣下,把這小子給我拿了,我怎么看,這小子橫豎都像九江城內那幾起碎尸案的兇犯!”
眾官兵嘩啦一下,抽出兵刃,將趙攔江圍住。蕭金衍一看鬧僵了,出來打圓場,“趙四,這就是你的不對,牛校尉是貴客,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來,還不賠禮道歉?”
趙攔江望著蕭金衍,“你我,友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