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意又指著一名藍衣儒衫公子道,“這位是甄穹甄舉人,我們涪陵第一才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還是城內有名的畫師,他畫的扇面乃涪陵一絕,一把扇面能賣出一百多兩銀子,還有價無市。”
甄舉人正襟危坐,聽得裴如意介紹,連連拱手道,“都是虛名,虛名哈!”話雖如此說,但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蕭金衍笑道,“那有機會倒要向甄舉人求一副李逵夜行圖的扇面了。”
甄舉人道:“最近襄陽譚老爺子七十大壽,譚家約我給畫一幅祝壽扇面,付了千兩銀子定金,最近怕是沒時間了。”
蕭金衍心說我只是跟你客氣一下,你還真踩著鼻子上天了,登聞院藏寶閣中有幾十副扇面,都是前朝的名家之作,以前沒錢花了,他經常找個人畫個贗品,然后替換出去賣了。結果被李純鐵發現,痛打了他一頓。
不過見眾人拍他馬屁那種受用的感覺,如吃了三尸腦神丹一般舒坦,也忍住沒有拆穿他。
眾人目露羨慕之色,“真若如此,甄舉人豈不成了國手級的畫師了,就算江南第一畫師唐伯貓,一副扇面恐怕也賺不到千兩銀子!”
甄舉人更正道,“一千兩不過是定金,畫成之后,還有四千兩潤筆費,不過都是虛名,虛名哈!”
蕭金衍感慨道:“我們拼死拼活勝了場馬球,三個人才賺一百兩,真是……哎!”
“那當然不一樣了,俗話說的好,臺上一分鐘,床上十年功,人家甄公子那可是一筆一筆練出來的,不知用壞了多少筆,寫凈了幾池墨呢!”
“虛名,都是虛名哈!”
趙攔江忽然不合時宜來了一句,“這么厲害,怎么連個進士都沒考上?”
一直面露微笑的甄舉人,臉色忽然尬住了,趙攔江這句話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痛處,他今年三十多歲,十二歲中了秀才,連續參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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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科舉都名落孫山。
氣氛有些尷尬。
蕭金衍敲了他腦袋一下,“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當進士了不起嘛,不過是虛名,虛名而已,甄舉人你可別往心里去,就算下一次考不中,我們還是很佩服你的!”
李傾城不滿道,道:“這是什么話,甄舉人,就算你這輩子考不中,我們也是很佩服你的!”
甄舉人聽了臉色鐵青,他看到李傾城桌前放著一柄折扇,扇墜并不如尋常人掛著玉佩等貴重飾物,只是掛了一枚銅錢,問:“李公子,這把折扇骨材不錯,應該價值不菲吧。”
柳向東冷冷道,“連一百兩都拿不出的人,能用得起什么好扇子,估計是買的路邊攤吧。”
李傾城微微一笑,“在江南逛街時從一個落魄書生那買的,不貴,砍了砍價,三十文。”
“啪!”
坐在李傾城旁邊的公子哥也打開了折扇,放在胸前,頭晃手不動,笑道,“就是坊間貨,要買也得三四百文,你拿個三十文的扇子,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哈!”
他將扇面對向眾人,畫得是仕女圖,反面寫著“江山美人如畫”六個字,道:“這是五年前,我花三十兩銀子找甄舉人畫的,現在甄舉人身份水漲船高,怎么也得值個幾百兩吧。”
坐在下手的那一名女子也有些不悅,“如意,怎得你交朋友的檔次越來越差了。”
裴如意臉上有些過不去,裴仁鳳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這三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啊,他親眼見三人把孫少名折磨的生不如死,見情況不妙,連端起酒杯,“喝酒,喝酒!”
甄舉人卻有些不滿三人做派,冷笑連連,“三十文的扇子,在下還見識過,不知可否拿來讓我們長長見識?”
這三人說話如此難聽,他已準備好說辭,趁機羞辱三人一番。
李傾城順手遞給甄舉人,甄舉人一臉不屑,用拇指、食指捏住扇骨,打了開來,念上面題詩道:“小扇有風,拿在手中,有人來借,我說不中,實在要借,等到立冬。”
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