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爺只覺得后脖頸發涼,膝蓋一軟,跪在地上,“爺爺饒命。”
“有骨氣!”蕭金衍指著中年夫人對劉三爺道,“不過,你的命不在我手中,而在她手中,你去求她,看她能不能饒你。”
劉三爺跪著向前幾步,來到中年夫人身前,“夫人面善心慈,一看就知是觀世音菩薩轉世,劉三先前有冒犯之處,請夫人恕罪。”
中年夫人沒有理他。
劉三繼續道:“劉三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歲女兒,夫人饒我一條狗命,以后做牛做馬,盡聽憑夫人使喚。”
中年夫人道,“行了,你走吧,我還要喂豬呢!”
劉三磕頭,千恩萬謝,倒退著出了李記陳釀大門,就見到兩個黑衣蒙面人閃過,一拳將他打暈,將他帶走。
中年夫人喂完豬,才對蕭金衍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蕭金衍老實回答,“我只是想來買一壺酒!”
夫人道,“釀私酒犯法,買私酒與釀酒同罪,你知道嘛?”
蕭金衍說人都殺了好幾個了,還在乎什么買私酒?中年夫人轉身入房內,過了沒多時,抱著一壇赤水酒,遞給蕭金衍,“這些是二十年前存下的一壇酒,你救了我跟相公性命,無以為報,這一壇酒送你。”
蕭金衍道了聲謝,正要離去,李二狗喊住了他,指著院落中七零八落的斧頭幫幫眾尸體,“這怎么辦?”
蕭金衍尋思片刻,道,“這些斧頭都是以精鋼打造,官府不讓賣酒,你不妨賣賣斧頭吧。”
“這些東西都是斧頭幫的,我怎么敢賣?”
蕭金衍搖搖頭,“相信我,明天太陽升起之前,隱陽城不會再有斧頭幫這個幫派了。”
……
宇文天祿舉起酒壇,仰頭灌了幾口酒,旋即閉口,整個人臉色赤紅,過了許久,才深出一口氣,“這才是赤水酒啊!你小子辦得不錯,老夫很喜歡。”
蕭金衍一躬到底,“多謝前輩成全!”
宇文天祿一愣,“成全什么?”
“先前前輩在李記陳釀所說的那句話。”
宇文天祿拍了拍腦袋,“最近記性不好,說過的話,經常忘記,不過,你也別灰心,就當我沒說過。”
蕭金衍沒料到,堂堂的安國公,在此刻竟會耍無賴,可自己又偏偏奈何不了他,見宇文天祿仍在飲酒,臉上卻滿是躊躇之意,問道,“前輩既然不忘舊情,為何不親自去李記陳釀找她?”
宇文天祿道,“當年我為了仕途和前程,辜負了她,這次來隱陽,一來是奉陛下之命前來辦事,二則是想要看看她,唉,人老了,總是有些念舊。我問你,你在她眼神之中,有沒有看到什么?”
蕭金衍想了想,搖搖頭。
“二十年前我辜負她,絳雪于我,哪怕是恨之入骨,我都會出面,懇請她原諒,然而方才,在她眼中,我沒有感受到恨意,更沒有感受到愛意,而是看到了……”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