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們發覺壓力大減。
怪物的數量不再增加。
三人似乎看到了盡頭,信心大增。
終于,當他們將最后一個怪物殺死之后,三人累得精疲力竭,找了個相對干凈一些的石頭,躺了下來。
趙攔江感慨道,“活著,真好。”
李傾城道,“我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差不多兩千吧。”
他們極度口渴,可又不敢輕易喝湖里的水,生怕有什么貓膩。再看蕭金衍,只見他雙目望向天空,眼睛一眨不眨。
“這小子不會死了吧?”
李傾城道,“要這么死了,那就窩囊了。”
蕭金衍沒好氣道,“我在用弦力探視這座洞府。”
“找到了?”
蕭金衍道,“你們少說兩句廢話,或許已經找到了。”
從躺下到現在,蕭金衍的弦力早已將此處探了個遍,他始終沒有找到,這里與人間之間的關聯,若有的話,弦力定能穿過此處洞天,感應到人間的弦力。
趙攔江道,“咱們三人,不會就這樣困在這里了吧?”
李傾城忽然道,“別忘了,你兒子還在外面。”
趙攔江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楊笑笑死了,趙天賜生死未卜。入夜以來,他一直在戰斗,在殺戮,根本沒有閑暇去考慮這些事,如今得了片刻寧靜,他只覺得心中一陣劇痛。
深入骨髓。
殺死楊笑笑的朱立業,已被他一刀授首。
但死者無法復生。
怪誰呢?
這個天下已經亂了。
整個京城,怕是已經毀,自己最心愛之人死去,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皇位?趙攔江不稀罕。
他覺得自己的靈魂,正在慢慢剝離自己的身體。
李傾城察覺到他的異樣,略帶歉意道,“對不起,不是有意冒犯。”
趙攔江責怪自己,若不是自己將楊笑笑帶到京城,他也不會失去她,也不會讓兒子失去母親。
他有些害怕,害怕面對趙天賜。
剛才在戰斗之時,他只想活下來,如今活下來了,他卻又沒有了勇氣。他口干舌燥,喉嚨有些沙啞。
“我想喝酒。”
若是平常,李傾城沒準會揶揄他兩句,然后拿他戒酒之事調侃兩句,但此刻他卻說不出刻薄的話來。
趙攔江忽然看到一個破碎的酒壇。
壇內有美酒正在不斷滲出。
他仿佛看到了楊笑笑,捧著這個酒壇,緩緩朝他走來。趙攔江站起身,迎了上去,接過了酒壇。
正要去飲。
啪!
李傾城一劍刺出,將酒壇挑破。
趙攔江大怒,“你!”
李傾城厲聲道,“你瘋了?”
驚鴻劍身之上,挑著一個人頭。
趙攔江才意識到,是自己產生了幻象。
悲從心來。
他嚎啕痛哭!
自有記憶以來,趙攔江從未哭過。哪怕是在定州枯井之中,看到全家被殺,他眼神之中,只有火焰,復仇的火焰。
但此刻,他卻崩潰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