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主,你們雖然有錢,但能為王爺分憂解難,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總不能讓你獨占吧?”
趙攔江道,“說到分憂解難,趙某最近確實遇到了點麻煩。有人趁趙某去京城之際,在隱陽兵變,趙某想從貴郡借點兵馬,回去收拾殘局。”
眾人一聽,這才意識到,原來隱陽城早就換了主人。先前趙攔江說的那些,都只是空頭支票。
雖然有極大概率兌現,但是卻有風險。
如果成功了,一切都好說。但若是失敗了,?今夜發生的所有事,都將不作數。
不由紛紛犯難,做墻頭草,真得好難。
這時,夜二郎忽然道,“趙將軍,我愿率夜家三百兒郎為將軍助陣!”
夜梟有些不滿,這些人是夜家的主要兵力,雖說都聽夜二郎的,但好歹自己是家主,夜二郎做決定之前,總得先跟自己商量一下吧?不過,當著趙攔江和鄉黨的面,他也無法反駁,附和道,“愿為王爺效勞。”
一番商議之下,在四大家族及各士紳的支持下,決定在城南那五百畝荒地建立貿易基地,到時候隱陽商道重開,與石頭城一東一西,遙相呼應,將成為兩個自由貿易區。
趙攔江也適當給在座之人畫了一張大餅,作為回報,響箭郡也給趙攔江畫了一張大餅。
那就是現在是雨季,等汛期一過,就開始動工建造貿易區。中間留了一段緩沖時間。
無論趙攔江、還是響箭郡眾人,都心知肚明,這個協議生效的前提,那就是趙攔江將隱陽城奪回來。
雖然沒有達到將車家逼出響箭郡的目的,對今夜的結果,夜梟也算是比較滿意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夜二郎自作主張,同意出兵支持趙攔江。尤其是,趙攔江決定在奪回隱陽城之后,由夜二郎擔任響箭郡的郡守。不過,這些都是內部矛盾,只要夜雨妃嫁給趙攔江,無論誰當郡守,響箭郡的主人,還是他夜梟。
……
次日一早,夜二郎來拜訪趙攔江。
夜二郎道,“當年與將軍橫斷山一戰,戰得酣暢淋漓,如今有機會與將軍并肩,是夜某人的榮幸。今日,我將三百兒郎召集,跟他們說了這些話,他們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跟將軍大干一場哩!”
趙攔江望著這個當年的袍澤,道,“夜家主是你大伯吧?”
夜二郎一愣,點點頭。
他是心機縝密之人,明白了趙攔江的意思,正容道,“這些都是家族內部事務,我會處理好的,再說了,沒有我命令,誰也使喚不動這些兒郎。”
趙攔江道,“看來是我多慮了。”
夜二郎哈哈一笑,“連這種事都處理不好,在征西軍這十年豈不白干了?”
見微知著。
從第一次與夜梟會面是在私下場合,到夜二郎決定跟趙攔江出兵,趙攔江也察覺到,夜家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不過,管他呢,他們自己的家事,在形勢可控的前提下,他也不愿意插手。
更何況,將來若娶了夜雨妃,他還需要有人來掣肘夜梟。內部嘛,夜二郎則是最佳人選,至于外部,從趙攔江放過車家一事上,便可見端倪了。
如今的趙攔江已不是當年那個江湖刀客,而是隱陽城的一方霸主。
江湖刀客,可以意氣用事,可以快意恩仇。
霸主梟雄,他要考慮謀略,適時而動,有取有舍。
這是他三個月以來的改變。
正是這一路西行,見慣了生離死別、骨肉相殘,他越覺得身上背負的使命和責任,隱陽城也好,大明天下也罷,都讓他無法像之前的趙攔江那樣行事。
當趙攔江砍下朱立業人頭之時,他便與以前的自己徹底剝離,而身上的血脈和胸中的抱負,讓他生出了爭霸天下的雄心。
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勢力,讓這一目標看起來有些遙遠,但這正是讓趙攔江繼續生存下去的動力。
是他選擇了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