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乖巧,要學會依靠男人,這樣才能討人喜歡,將來才有好歸宿。
可厲北魚天生反骨,黃美蘭越是這樣教育她,她反而越叛逆,她非但跟柔弱這兩個字半點不沾邊,甚至稱得上兇悍。小學的時候她就整天跟男生打架,她本來個子就高,女生發育又比男生早,她一個揍四五個那是常有的事。有一次后座男生手賤拽了她好幾次辮子,她忍無可忍,撲過去薅掉人家幾把頭發,還把人家打得流了鼻血,最后黃美蘭親自上門道歉并且賠了一千塊錢,這才把事情了結。
一滿十八歲,厲北魚就立刻去派出所改了名字。北魚,是她給自己起的名字,因為她喜歡念莊子的逍遙游。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扶搖直上九萬里”這才是她認可的活法。而不是自甘柔弱,乞憐為生。
改了名以后,有一陣子家里人不以為然,還是管她叫原名。她是個暴脾氣,多次大動肝火,鬧得雞飛狗跳,也讓所有人都記住了,從此沒人再敢踩她雷區。
但畢竟是叫了十八年的名字,黃美蘭偶爾還是會大腦短路,搭到以前的線去。
然而出乎這對母子的意料,厲北魚這次并沒有很大的反應。她只是抬起眼淡淡地看著母親。
“北、北魚啊,”黃美蘭及時糾錯,“你的公司最近怎么樣呀”
她糾正以后,厲北魚竟然也就沒再追究了“就這樣吧,勉強撐著。”
“你現在還是很忙哦經常加班嗎你都好幾個禮拜沒回來過了。”
厲北魚聳肩笑笑“我是老板,我要是都不努力,其他人誰還會認真幫我干”
黃美蘭欲言又止。她沒有什么文化,也不懂女兒的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只知道厲北魚當了老板以后,比原來更辛苦了,但是錢好像還沒有多掙。不光沒有多掙,還把從前的積蓄也墊進去了。
厲北魚上一份工作的年薪似乎有五六十萬。五六十萬這對黃美蘭來說已經是不敢想象的高收入了,也顛覆了她許多的認知原來女孩子也可以這么厲害,年紀輕輕,擁有不輸給男人的地位和財富。
可顯然厲北魚覺得自己還不夠強,她有更大的抱負要施展。這在黃美蘭看來實在有些沒必要再怎么說,畢竟還是女孩子把自己弄得這么累,吃力又不討好何必呢
這些年,厲北魚的成長固然已經改變了黃美蘭許多自幼形成的觀念。可既然是自幼形成的,那么根深蒂固,也就很難全然顛覆。就好像“柔柔”那個名字,明明早該棄之不用了,可她還是會脫口而出。
兒女都不愿多聊自己的事,黃美蘭只好自己找尋話題。她說最近公司發了一些小禮品,說鄰居家養了一只小狗,說物業經理和社區保安鬧了矛盾。
她的話題年輕人顯然也不太感興趣,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茬,這頓飯就這么吃完了。
吃完飯以后,厲帥帥看了眼時間“媽,姐,我下午約了朋友打球的”
母女倆都沒留他“去吧。”
厲帥帥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兒子走后,黃美蘭怕女兒也急著走,拉住她的手殷殷道“女兒,你難得回來,陪媽多坐會兒,聊聊天吧。”
厲北魚沒有反駁,就是同意了。
黃美蘭開了電視,母女倆在沙發上坐下一起看。眼下正在播新聞節目,由于是地方臺,沒有什么國際大事,全都是家長里短的小新聞。
第一個故事是某位王先生在家附近的美發店做頭發,經不住理發師的忽悠,辦了張三千多塊錢的卡。回家以后王先生就后悔了,想找美發店退卡,美發店當然不同意,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糾紛。
黃美蘭深有感觸“這些美發店是很討厭。我每次去他們都纏著要我辦卡,我都不理他們。有一次他們跟我說免費給我做個項目,我就讓他們做了,做完居然要收我兩百多塊錢說是辦了卡才能免費,氣死我了”
厲北魚好奇“那你辦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