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謝昭寧還跪坐在地上哭,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謝昭寧闖禍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立刻去發作她。
謝昭寧也感覺到了父親的視線,心中只是冷笑。
父親是家里最不信任她的人,當年鬧出她推謝宛寧下閣樓之事后,謝煊便話都不想再對她說了。后來哪怕她得了權勢了,或是被剝了滿身尊榮要下臺獄了,他都不再與自己聯系。
姜氏則走上前一步,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明珊已經說了,昨日當真是污蔑了昭寧,今日又唉宛寧癢得厲害,你看這事是否要徹查一番,看看究竟是誰所為,否則這家中總沒個消停”
謝煊卻抿了抿唇,查什么查,這屋中就這么幾個人,查到誰頭上去又能好了,昨兒個剛處理了白鷺的事,今天又來了。府中爭端不斷,要是傳了出去,影響的是謝家兩家的關系。
他先向林氏走過去,作了個揖“二嫂,家中這般出事,實在是對不住了”
林氏卻道“哪里,是謝明珊的錯,無論什么緣由,她已承認是她污蔑了昭寧,藥瓶的事她也說不清楚是我教女無妨,倒害了兩位侄女”
謝煊已經聽姜氏說了,但看了眼謝昭寧的手被燙傷,謝宛寧又哭得哀哀的,他心里也有些責備謝明珊。但身為叔父,這話他也不好說“小孩子家家的,不過打鬧而已,昭寧和宛寧也不會怪罪了妹妹,還請二嫂不要過重責罰她。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這倒不影響咱們家的和睦就是了。”
說著謝煊轉身,對在場之人說“今日誰也不許對外提起此事,二娘子只是意外發疹子,與任何人都無關。誰若是對外提起叫我知道了,便趕出府去也是該的”
在場女使婆子并不多,皆立刻應喏。
聽謝煊不怪罪,還要保全謝明珊的名聲,林氏也松了口氣。
“我先帶她下去收拾了,下午的掃墓她便不去了。”林氏說著。
謝明珊仍然在哭,“我沒有娘,我真的沒有,你們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我沒有潑謝昭寧,沒有給宛寧下藥啊”
她這般說著,但是誰也會信她的呢,就這般被帶下去了。
此刻謝昭寧已經被從地上扶了起來,而女使終于將熬好的藥端了上來,給謝宛寧喝下。謝宛寧喝了藥才終于不再癢得恨不得撓破皮膚,她忍得渾身是汗,可方才也還是沒忍住,撓破了手臂內側的一點肌膚,只怕會留下疤痕。
謝煊先是走到謝宛寧身前看了她的情形,見了模樣甚是心疼,安慰道“喝了藥好生睡一覺,下午的掃墓你便也不去了罷。”
謝宛寧含淚應好,又說“父親,我相信不是明珊妹妹所為,她與女兒向來交好,不可能害女兒。您不要怪她女兒、女兒的傷勢并不嚴重。”
謝煊聽了更是欣慰,這個在他跟前長大的女兒心性良善,大方得體。
“父親都知道,你好生歇息。父親定會找了最好的藥來,必不會讓你留疤的。”謝煊柔聲安慰她,叫丫頭放下了簾子。
謝昭寧聽到這里,嘴角微勾,這便是謝宛寧,能利用任何情勢為自己獲得好處,如此大度善良,又楚楚可憐,父親怕是對她越發憐惜了。
此時她驚訝的聲音卻響起“三妹妹,你這衣袖上,怎的有白色的粉痕,可是方才芙蓉花糕上沾染上的”
謝煊和姜氏聽了她的話,頓時看了過來。只見謝芷寧站在原處,身上穿的那件窄袖羅衣的衣袖上,竟有一抹淡淡的白痕
謝煊和姜氏走了過來,謝芷寧臉色發白。姜氏則立刻捏起她的衣袖看,皺眉道“這不就是方才瓷瓶中的藥粉嗎”她將方才的瓷瓶打開,倒出些許粉末對比,果然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