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姨娘看著謝煊,唇邊也是微微的笑容“勞郎君記掛,妾身已平安到了,一切都還好。”
此時含月將方才范醫郎開的藥方煎好了,端了上來。
一只海棠紅釉的碗,蔣姨娘接在了手里,上前半跪在姜氏的床頭,恭敬地要給姜氏喂藥“妾身離府多日,許久未曾服侍夫人了,便讓妾身來服侍夫人喝藥吧”
這樣一番舉動,不光是謝煊,謝昭寧看到,就連哥哥謝承義亦是頷首,對蔣姨娘露出笑容。
謝昭寧嘴角微翹,藏在袖下的手輕輕縮緊,蔣姨娘果然十分得父親信任喜愛,就連哥哥也對之并不設防。不愧是謝宛寧與謝芷寧背后之人,這樣一手當真是爐火純青
只見姜氏對著她,卻冷了幾分臉色,她喂過來的藥,姜氏也并不喝,而是道“姨娘是舟車勞頓可知這府里近日都發生了些什么事謝芷寧惹了什么樣的禍”
謝昭寧聽到這里,心里輕輕一嘆,母親便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即便她想數落蔣氏,又何必在蔣姨娘獻殷勤的當口,當著父親的面讓蔣氏下不來臺這樣一做,即便是自己有禮,也變成了三分的沒禮
蔣姨娘端著藥碗的手一僵,立刻跪了下來“郎君已來信將芷寧之事都告訴了妾身,這幾年來忙于家中商鋪之事,竟忽視了教誨芷寧,讓她惹出這樣的禍事來都是妾身不好”
謝煊聽到此則忍不住道“阿嬋,芷寧之事橫波又如何想,她這幾年也是為家里奔波,便是芷寧真的有什么不好,也不能全怪了她。”
姜氏則被這話噎住了,覺得心里有幾分生氣。謝煊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是怪自己沒把家里操持好不成
她正欲說話,蔣姨娘此時又道“妾身也知是自己的不是,因此妾身這里,倒是有兩樁喜事,想要告訴郎君與夫人。”她微微含笑道,“一是二郎君之事,國子監的月末考核,他在律學中得了第一,司業說,他學問有成,今年秋闈便可下場了”
謝煊一聽,精神也為之一振。國子監并非任何士族子弟都能入內,是要經了選拔的,謝承廉不僅入了國子監,竟還能在考核中得了第一,這是何等的天分大郎君謝承義已經為官,自然讓他高興
,倘若二郎君能金榜題名,就更讓他歡喜了。他不由地問“他這月給我來信,怎的沒說這樣的喜事”
蔣姨娘則含笑道您也是知道他的,一貫并不喜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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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寧在一旁聽著垂下眼簾。謝承廉的確十分厲害,他第一次下場就中了舉人,沒考兩次便真的中了進士做了官。蔣姨娘有這么一個出色的兒子,亦是她最后能推到母親等最大的依仗。
蔣姨娘又繼續道“這第二,則是妾身此次在錢塘做生意,還遇到了高家大夫人,她在錢塘的香料鋪子出了些事,妾身想著高家與我們謝家關系匪淺,因此便出手幫了幫,高大夫人很是感激,說是擇日要來府上做客”
謝煊聽了更是驚喜,這高家大夫人是高家大房的,與平陽郡主并非同一房,此前他們只與平陽郡主那一房交往甚多,如今蔣姨娘竟和高大夫人也有了交往。他看蔣姨娘的目光,閃爍著十分的溫情,忍不住伸手將蔣姨娘扶了起來,道“你起來說話,芷寧一事你只身在外,如何能料得到。她犯下這等錯事,我已罰她禁閉不能出,但你若想見她,盡管去就是了。”
姜氏聽著極氣,可氣又有什么辦法,蔣姨娘說得大方得體,錯了認了,跪也下了,還是謝煊親自將她扶了起來。她若還在此時不依不饒,只會讓謝煊心中的憐惜之情更偏向蔣姨娘她心里也明白這點
她氣急攻心,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謝昭寧則一直掛心母親的身體,聽到她咳,又立刻上前給母親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