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寧將姜氏抱得緊緊的,母親身上的衣料很是柔軟。
她在心里暗暗地發誓,這是她的母親,是她謝昭寧的母親。她將要用余生好好地守護母親,她要讓母親好好活下去,決不能容忍任何人來傷害她
姜氏更加手忙腳亂起來,她不知道為何她的安慰,卻反而讓女兒放聲大哭,她擁著她,有些無措地道“昭昭不哭,我們昭昭不哭母親定是會說到做到的”
女兒缺了這么多年的愛,她一個人在西平府長大,她抱膝坐在城樓遙望無邊無際的荒漠與戈壁,她曾經那么小小的一個,她是知道自己有親生父母的,并且一直盼望著他們能來接她。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找到了另一個女孩,以為是親生女兒加以疼愛,并沒有再繼續找她想到這里,姜氏的心揪得疼極了。
她抱著她,仿佛隔著時空,抱住了曾經在邊疆看著無邊大漠的小女孩。她想,母親來接你了,昭昭,母親來了
從此,她要把所有的愛和保護都給她,都要好好地補給她她曾經糊涂過,但是以后她再也不會糊涂了女兒便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決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她
眾人看著眼前景象,有隱恨的,有觸動的,有不知所謂的。這時候,謝煊開口道“阿嬋,你這一番哭打究竟是為何,說得仿佛已經認定了,是宛寧和橫波陷害了昭寧一般。可這些藥是謝氏藥行的藥,明明就是要送往邊關的,眼下卻因昭寧自己的私人恩怨被阻攔在此,耽誤了時辰,到最后耽誤的也是我們謝家的聲譽,亦是累得我們謝家百年基業,難道你竟是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之人只因昭寧是你所生,便這般護著她”
姜氏站在謝昭寧身前,聞言冷冷地看向謝煊道“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我自然這般護著她”
謝昭寧站在母親身后,聞言鼻尖又是一酸。
蔣姨娘捂著被姜氏打的臉,垂眸之時,眼睛里飛快地劃過一絲陰冷。
她早已謀算好,借此次送藥之事設計謝昭寧,先是故意誘謝昭寧看到自己備下壞藥,使謝昭寧來阻攔于她,實則送出來的卻根本是好藥。如此一來,謝昭寧任性妄為,便能讓謝家眾人再也不信她。她還特地與宛寧商議好了,將平陽郡主也引至此,這次定要將謝昭寧打入深淵,決不能讓她再壞了她的事
她卻抬起頭,無辜地輕泣道“夫人打我,打宛寧,我們便是該打也認了,只是事實便在眼前,夫人不分青紅皂白,說是我們誣陷,說大娘子是無辜,這這我們如何也不敢認啊”
站在一旁的謝景本是背著手看,此時也開口說話了“侄媳婦,本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該插手管。但畢竟我是煊兒的堂伯父,你公公外派數年不能歸,是我帶著他讀書入仕,亦算是半個父親了。你便是想護人,凡事也要講究個理字。倘若昭寧真的為了一己之私害了謝家的清譽,延誤了戰事,這豈是謝家能承受的你身為謝家的宗婦,應以大局為重才是”
謝昭寧聽了這些人的話,
她終于擦了擦眼淚,眼下魑魅魍魎還并未退散,她要好生對付這些人。她和母親什么時候哭都可以,但是現在不行
她輕輕按了按姜氏的手,用極低的聲音道“母親,您現在不要說話,也不要激動。一切只看我說,明白嗎”
姜氏拭了眼角的淚,連忙也輕輕點頭。她自然是聽昭昭的
謝昭寧隨即屈身行禮道“請堂祖父、父親明鑒,女兒絕非貿然來攔姨娘的這批藥物。女兒來攔這批藥物的原因非常簡單這批蔣姨娘備下的藥是有問題的。攔下這批藥,只是為了保護謝氏藥行的聲譽亦是為了謝家不被牽連算計,絕非只是想對蔣姨娘不利”
謝昭寧說完此話,眾人眉頭微皺。謝昭寧說她攔下這批藥,是因為這批藥本身有問題
若真如謝昭寧所說,是早已備下的藥有問題,那這批有問題的藥若是真的送到了邊疆,便可不僅僅是丟掉皇商稱號,延誤軍機這般簡單了,恐怕是削官抄家都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