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寧聽這些評語倒也不惱。前世到了最后,她身上背著累累的,數不清的罵名,所到之處是人人喊打,如今許多事都未曾發生,甚至這些評價還是好轉的。她自然不在意旁人說什么了。
高雪鳶自然也聽到了,卻略紅了臉,但仍舊冷哼道“憑你說了便算么我們偏要”
鎮北侯世子便又將目光落回她身上,方才對昭寧的驚艷之色褪去,目光中柔情一閃,仿佛堅定了一般,轉頭就要對老婦人繼續說話,讓她把冰雪飲都給他們包起來。
此時,卻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眾人回去看去。只見是數列護衛開路,迎面駛來的是幾輛更寬闊華貴的馬車,鑲金嵌寶的窗牖,掛三聯五聚珠子燈,皆每輛皆是以三匹馬拉車,竟是金鞍銀轡。后面還有護衛開路,竟蜿蜒了數十丈遠。如此排場,更絕非常人
方才那些停在路中央不動的鎮北侯府馬車,見如此排場之人來了,立刻驅著馬車往旁邊讓去,生怕擋了他們的路。但那馬車中之人似乎便打算在此下車,故也在此停下,只見絡繹下來幾人。
一個須發皆白,可依舊身子健朗高大,一看便知是年輕時征戰沙場之人。還有個與他長得極相似的中年男子,只是胡須皆黑且短,扶著那老者的手下來。此男子更是渾身威儀,腰系玉革帶,身居高位之感舉止之間都揮之不去。
周圍圍觀之人大震,議論紛紛“定國公顧大人,還有顧老大人定國公一家來了”
又有人道“聽說這次金明池奪標賽,君上是有事出京,來不了的,便讓定
國公爺來開場了。”
而后面那輛馬車中,又下來一人,此人卻只隨意穿著件寬袖闌衫,通身并無裝飾,可卻生得極俊美,眼尾生得一顆紅痣。金明池上的風獵獵吹來,吹得他袍袖微動,他神態平和從容,竟有種要化鶴歸去之感。
一見著此人,周圍的娘子們卻是要炸裂開一般討論著“顧世子爺竟然是顧世子爺”
“他一貫神秘,少在汴京走動,怎的沒人說過他今日要來”
還有些娘子,激動得已經快要昏過去的模樣“這金明池來得實在是不虧,今日竟能看到顧世子爺”
謝昭寧離得近,卻看到顧思鶴與尋常的閑適不同,而是皺著眉,似乎在說自己的父親“怎能如此處置,您也不注意些,被別人抓住把柄怎么辦”
定國公卻是笑呵呵地模樣,拍了拍顧思鶴的肩“此事已經過去了,盛云已經去賠罪了,他李家也不能拿此事如何。我顧家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君上又不曾怪罪,何況還有你姑姑在,鶴兒你還是放輕松些吧”
老國公爺也道“今兒祖父已經上書,要你承襲侍衛步軍都指揮使,你也高興些”
顧思鶴聽到卻甚是無言的模樣。
謝昭寧隱約聽到這些話,卻目光微動,看向定國公和老國公爺,這就是前世被定了二十多條罪名,被傳聞私通外敵、縱下行兇、權勢通天,爾后滿門自盡的定國公顧家了。可如今看著,也是極尋常之人罷了。其余罪行雖也嚴重,卻并不致命,但唯私通外敵一條,是決不能容忍的。
顧思鶴似乎不想跟二人說話了,走上前道“何以堵塞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