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抿了口茶,才道“我最后問先生一個問題,先生覺得,顧家之人可至于真的做出把持瓦市私交,謀害言官性命的事情”這便是顧盛云被壓下去的罪名。
徐先生想了想道,“憑小的對顧家之人的了解,顧家之人中老國公爺征戰多年,為人正派,戰功赫赫,絕不至于為了蠅頭小利,做出這等事情來。不過顧家樹大了,難免多了枝椏,許多借顧家之勢的旁家做的事情,恐怕顧家也管不住。”
徐敬說的也是昭寧想的,旁人她不敢說,可是老國公爺她親眼見過,她覺得絕不是那般之人,何況她私下同顧尋聯絡,還得知一件事,那半瓶藥的確是顧思鶴偷偷要給她的,但卻被他父親發現了,顧思鶴便挨了頓打。可老國公爺聽說,是要送給謝昭寧治她母親,卻道“那孩子我見過,是個實誠大方的人,倒不如將這藥給了她救她母親性命。不然在那里白白放著,反倒是失了當年凌圣手留下此藥的用意了。”
有這樣一番話,顧思鶴才順利將藥送到了她手上來。
想到這里,昭寧心里對老國公爺也甚是感激。越發覺得,私通外敵一事非顧家所為
謝昭寧對徐先生說“先生,我有一事煩請你幫忙。只是,此事可能會極其麻煩。你可愿意幫忙”又道,“若是你做得好,日后,你便專門聽我差遣吩咐。”
日后朝局總是波譎云詭,何況還有蔣家起復,昭寧想能有得用之人。
徐先生哪有不情愿的,他生怕大娘子嫌棄了他不用,連賬房都不許他做了,連忙道“我承蒙藥行收留給口飯吃,大娘子但說便是您的吩咐,我是萬死不辭的。”
昭寧暗道,旁的不說,徐敬的態度是極好的。
她將自己事先早寫好的一張紙條遞給了徐敬,徐敬接過去看了,臉上也露出些深思之色來。
盛夏烈日,汴京城沐浴于烈日之下。
而大乾皇宮位于正中央,以高大森嚴的宮城相繞,長年重兵把守。
離皇城不遠處的建院街,許多朝中重臣的宅邸都在此,這也是汴京地價最貴之所在。
定國公顧家卻在建院街占了南講堂巷的半條巷子。即便是在這么貴的地界,也修得十分寬闊,屋宇重重,其間亭臺錯落,園景點綴,大大小小十多個小院拱著中間一幢精致樓閣,樓閣四側以無數梁柱支起寬闊回廊,外面珍奇草木圍繞,垂手立著許多護衛。
這樣氣派的宅邸,也唯有定國公家才有了。
然而這樓閣之中,卻傳來陣陣怒斥之聲。
“安排好了你也不去,成日的鬼混,你一天天要做什么”
定國公顧進帆著馬鞭便朝跪在地上的顧思鶴身上抽過去,顧思鶴卻跪得一動不動,任由父親抽打。顧進帆是戰場上殺過來的,打人是何等力道,眼見著他的鞭子要落下來,守在一旁的顧思遠連忙撲上去,替弟弟阻擋,為他求情道“父親莫要生氣,阿鶴只是隨性慣了,才不愿去罷了,父親莫要打他”
見兄長撲過來替自己阻擋,那條鞭子就這么活生生抽在了哥哥的背上,兄長疼得皺起了眉,顧思鶴眼角微動,他道“哥哥還是讓開吧,不必替我擋”
站在一旁的顧思鶴的舅舅劉守也忙道“姐夫,教訓兩句便是了,何必動手打鶴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