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家回府之后,昭寧暫時將顧家的事放在一邊,照顧母親的身子更為要緊,她開始日日盯著姜氏服藥。
這藥來之不易,每一粒都要按照宋院判的方子,好生給母親服用。
轉眼間便是大半個月過去,姜氏嘔吐的癥狀果然是全然消失了,不僅食欲都回來了,且中氣也足了起來。臉上養出了肉,人也見得紅光滿面,但是按照宋院判的說法,姜氏畢竟是年紀頗大,仍是臥床養胎的好。但是姜氏也看不得謝昭寧成日操勞著藥行和管家的事,自己將管家的事接了過去,只讓謝昭寧管著藥行,如此昭寧便可輕省一些。
昭寧怕她勞累過度,自是不愿意的,但姜氏卻說“左不過是吩咐她們罷了,母親這還干不來不成若不是想著你需要歷練藥行上的事,母親連藥行也能給你接過去,信是不信”
謝昭寧才笑了笑,怕姜氏一時興起,真連藥行也接過去了,便隨姜氏去了。
大舅母聽聞母親的病找到了藥,人好了大半,也欣喜來探望,仍帶著小半車的補品,還帶著十多只活蹦亂跳的鴿子。
姜氏瞪盛氏“我還沒生呢,你就帶這么多鴿子來與我下奶嗎”
謝昭寧在一旁抿嘴笑,她也是才聽白姑說過,鴿子湯有下奶的功效。
上次大舅母帶來的山羊還養在后院里,這羊吃得多拉得多,產奶水倒是足足的,可把姜氏養的花花草草都禍害了個遍,包括姜氏悉心培育了要送給昭寧的綠茉莉,把姜氏煩透了,正思忖著哪日殺了吃炙羊肉罷了。
盛氏則喜滋滋地說“先備著,先備著總是好的,我可盼著見你肚子里這個極了不知是男是女。”說著盛氏輕輕撫摸姜氏高挺起的肚子,目光和手都帶著溫柔。上次來時,她剛得知姜氏有孕,便同時得知姜氏可能性命不保,心里開心不起來。如今姜氏好了,只等著生了,她才真的高興起來。又問“如今有六個多月了吧”
謝昭寧在旁看著,每每看到母親和大舅母在一起說話,她總覺得十分溫馨舒服,很喜歡同二人待在一起。她正一邊聽母親和大舅母說話,一邊繡著手帕。
姜氏還沒答話,謝煊則端著盞補湯進來了,說道“還差三天就七個月了”
盛氏又笑了笑,站起來同謝煊見了禮。只見謝煊對姜氏囑咐道“我要去衙門了,這補湯你且記得趁熱喝,宋院判說過,冷的是決計喝不得的。”
他額上還帶著些許炭灰,說話卻是一本正經的。姜氏大概是被叮囑多了,不耐煩道“知道了,你去就是了”
她自身子好后,脾氣也見漲了。但謝煊如何會同此時的她介懷,同盛氏拱了拱手,又囑咐謝昭寧好生照看姜氏,才出門去上衙門了,自然,也沒人提醒他額頭上的那一抹灰。
盛氏見謝煊走了,就問昭寧“這藥都是你父親親手熬的”
昭寧笑道“原是含霜在熬,有一次父親看到了,說她熬得太快了,出不了藥效。父親就親自示范了一次,后來就是每次都父親熬了”
盛氏眉梢微微一挑,就對姜氏道“我以前瞧著謝煊,總覺得他這里不好那里不好,經了這一次的事,倒是看得出他待你的真心了。”
姜氏頓了頓,昭寧還在呢,盛氏怎么直接說這些給她使眼色,示意說閑話還是等兩人私底下慢慢說。
謝昭寧卻笑了笑,母親是沒見過,大舅母和大舅舅還當著她的面打架呢,大舅母在這方面粗放得很。
謝昭寧還想陪母親和大舅母說話,但此時紅螺卻進來傳話,說藥行那邊有點事,怕是需要昭寧親自去大相國寺處理。昭寧現在逐漸上手了藥行,出了事也是她去處理,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她輕車熟路地立刻趕了過去。
昭寧坐著馬車前往謝氏藥行,路上人流匆匆,她難免又想起了顧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