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鳶定了定神,說出自己的來意
她準備對林淮動手了。林淮不死,再如何拉鋸都跟小打小鬧似的,她爹會永遠想著去扶那坨根本扶不上墻,只會一個勁掏空家底的爛泥。巫山現在會給珍寶閣撐腰,但不代表一輩子都會。
她的目的從始至終很明晰,她要完全掌家,而非偏安一隅保對峙之勢,茍且偷生。
林淮一死,她需要巫山借一段勢來替她撐著,撐到她父親清醒了,明白局勢了,接受這個事實了,這才算完。
林十鳶不是貿然前來,會來,自然是備足了誠意,她是商人,商人最會權衡利弊,她考慮到了所有的隱患,因素,幾度換位思考,覺得帝嗣沒有理由拒絕。
可實在摸不準。
陸嶼然不像溫流光獅子大開口,不把人當人,但又當真太過清靜,相較于這種難以揣度的,林十鳶情愿去應付那種欲壑難填的。
見溫禾安踱步進來,林十鳶和她視線交接,彼此頷首,唇無聲上下動了動,算是打過了招呼。
窒息的感覺總算是消退幾分。
溫禾安含笑看了看她便挪開了視線,她動作很輕,顯然不想打擾他們,陸嶼然看了看她的臉頰,將靈戒從袖袍中取出來,放在桌面一角。等她伸手將靈戒收回去,又指了指身側空著的一張座椅,道“坐會。”
溫禾安猶豫了會,拉開椅子坐下。
她不說話,抓著四方鏡玩,靈戒在掌心滾了兩圈后發現了不對,靈氣探進去一看,發現里面多出來很多珍稀物件,不由抬睫,無聲看向陸嶼然。大概是被連著看了幾眼,他側了側身,低聲問“怎么了”
“多了。”溫禾安咬字很輕,將掌心中的靈戒給他看。
陸嶼然嗯了聲,指腹搭在右手手腕上轉了半圈,大概是帶著些微不可見的笑意,聲線里肅然清色散去很多“收著,想用就用。”
林十鳶滿腹疑慮,這兩位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出現在她面前,現在也沒說什么,就兩句話,但就是感覺,特別不一樣。
她還是慢慢說起了這次的來意,她能給出的東西,未來能為巫山的便利。
溫禾安初時有些詫異,后面便了然了,她在四方鏡上問了問李逾的情況,把天懸家的合作以及自己的打算也說了,只要能從穆勒嘴里撬出東西,李逾無所謂任何手段。
玩了一會,見暫
時還沒人回,她盯著鏡面看了會,思緒漸漸抽離,想起了外島的事。
陸嶼然說得沒錯。
王庭百年前使用禁術對付瑯州百余名老人的時候,為禁術碾滅西陵瞿家所有年輕人生命的時候,圣者出面將徐家所有人強行押走,不顧死活讓他們布陣消耗生命力的時候,何曾手軟過。
是他們生出悲憫之心了嗎。
絕不可能。
自從知道有世家在暗中動用禁術之后,溫禾安一直抓不住重點,不是她不夠敏銳聰慧,而是驟然挖出的東西太多,一件接一件砸在頭上,很多都是過去發生的事,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最為要命的是,她一直不知道王庭動用禁術的條件是什么。
瑯州死的都是老人,衢州都是年輕人,徐家是傀陣師血脈能讓王庭出大手筆的禁術條件若是如此簡單,這大街上,豈不是稍微有些能力的人都可使用禁術。
畢竟人命在而今混亂不堪的九州,實在算不得什么,隨意一場戰爭,都不知要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