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能直接殺回長安去和李治說,“你大兒子瘋了,在梁州不好好辦事,把那地方給我吧。”
若真如此的話,李治得先覺得她瘋了
現在這個偷偷前往蜀中尋訪名醫的操作已很出格,那么有些事情就要徐徐圖之。
當然,下手還是要快的,若不然,等長孫無忌一倒臺,想要舉報李忠的人絕對少不了。
她是要分第一碗肉,不是要等別人都收拾得只剩下殘羹冷炙了,才來這里掘個土坑。
所以,她得講究一下行動的方法。
當段寶元將前往城中所見的種種再度匯報給她后,李清月想了想,心中有了
盤算。
在第二日車隊啟程,從梁州往利州方向行去的時候,被召上車來的唐璿忽然聽到李清月問道“休璟,你想不想做官我是說梁州的官。”
“我”唐璿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
他從不掩飾自己有出人頭地的想法,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冒險加入屯營。
但他就算想過在公主身邊能借助皇后殿下的權力,以便在制舉選官之中得到好名次,或者直接被指派補官,也沒想到是在這梁州境內。
不過,有昨夜公主親自行游田間,唐璿不會覺得這是自己要被公主“流放”出去,免得在面前礙眼,而是她意圖對李忠在梁州的勢力取而代之。
唐璿甚至有一種直覺,以李忠這種行事方式,再有朝堂上緊鑼密鼓的權力交替,李忠不可能在此地多久了。
比起取代李忠,公主更像是要在此地扎下一根屬于她的釘子,直到將其完全歸并入自己的名下。
這當然不是一位如此年幼的小公主應當謀劃的事情。
可唐璿已見過她的不少特殊之處,比起再覺一次驚駭,還不如說,是他此刻行將大干一番事業的激動情緒更占上風。
若非公主的可用之人不多,這個職務應當落不到他的頭上。
唐璿嘗試著鎮定下心神,朝著李清月問道“公主打算讓我擔任什么官職”
李清月語氣篤定“梁州戶曹。”
梁州為上州,戶曹為從七品下階,對于唐璿的履歷和年齡來說是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就算沒有安定公主的這層背景也能說得通。
她已隨即說了下去“你曾經擔任過我的侍從并不重要,我會在為你爭取這個官職的同時,也讓阿娘幫忙抹除相關記錄。”
“屆時對于梁王李忠來說,你是曾經在吳王府任職過的典簽,在屯營之中混夠了資歷,這才得到外派的資格,對他來說是安全的。”
“但你不是去給他辦事的,恰恰相反,我要你以戶曹的身份搜集梁王李忠的謀逆記錄,在必要的時候將其上報。到時候,你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也就代表著你能拿到多大的官職。”
李清月凝視著唐璿那張乍看起來敦厚、卻暗藏著幾分野心的臉,緩緩開口,“這個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年。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李忠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唐璿但凡不是個傻子,就不可能選擇對她的命令陽奉陰違,轉投李忠。
而戶曹官職雖然不大,兩年之后卻必定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唐璿連忙應道“都按公主的意思辦。”
“幫我研墨。”李清月抬了抬下巴。
她雖然瞧不見自己方才和唐璿對話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但她覺得自己跟著阿娘耳濡目染,怎么都應該多幾分威風霸氣了。
就是年紀小了點。
但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