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句“珍重”說得著實真情實感,并不難聽出來。
結果這話完畢,還沒等劉仁軌有回應的機會,就見李清月跳上了來時所乘的馬車,分毫也不給他拒絕余地,徑直揚長而去。
只隔著車窗又朝著他招了招手。
活像是在說,老師您快走吧,我之后就自由啦。
劉仁軌“”
他再朝著周遭一看,發覺所有人的目光都早已盡數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其中有羨慕的,有憋笑的,有朝著他頷首示意的,還有純粹看個熱鬧的,也不知道他該當拿出何種表情來應對。
尤其是,因那兩車衣服與藥材,讓他頓時成為了東行隊伍之中最為醒目的存在。
要不是公主在送來兩車物資的時候,總算記得將車夫給留下,劉仁軌只怕真要犯難了。
“安定公主這是尊師重道之舉,劉都尉能有這等高徒,還是我等該當羨慕之事。”周道務因臨川公主被皇后聘請去當助手的緣故,自覺自己該當和劉仁軌算是一方的,便打了個圓場。
劉仁軌回身答道“公主品性純善,我自教導她之時便知道。”
誰不喜歡這等待人真誠的學生呢,劉仁軌也并不覺得這等大場面的送別有什么問題。
李清月的思維跳脫,做出什么也都不奇怪。
他只是從方才的那份感動之中回過神來,又下意識地覺得,公主今日好像是在以這種方式向外界宣告,她對于這位授業恩師極為尊敬。
就是總覺得其中還暗藏著點別的想法。
但這種話,就不必向同僚去說了。
他只是又接了一句“我也不是覺得此事有所逾越,可我非武將,要那樣好的馬做什么”
他大概也沒指望得到別人的答復,在行將上車之時感慨了一句“也罷,若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煩事,還能跑得更快一點。”
周道務留意著劉仁軌的神情,便清楚地看到,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還有幾分公事公辦的硬朗,不由沉默地翻了個白眼。
呵,他又不是沒聽過劉仁軌的名頭
這家伙年輕的時候打
死過折沖都尉的
就是他現在擔任的這個官職。
那這話的可信度,就真的要大打折扣了。
顯慶六年的元月,在劉仁軌等人前往河南府等地的路途之中到來。
與此同時,還有另外有一批人也正在路上。
遵循去年慣例,南詔與蜀中益州都督府要在年后做出一番物資的交易。
不過今年的情況有些不同。
段寶元朝著蒙舍詔王發出了邀約,請他此番不必光只派遣出使者前來,可以親自往州府走一趟。
一來,距離當年的施浪詔叛亂已有兩年,彼時未能對其斬草除根的戰事,似乎并沒有給他們以足夠的教訓,以至于他們在去年的年末又有蠢蠢欲動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