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到名字的男人聞聲趕了過來。
河南道幅員不小,豫州與青州已幾乎在其兩端。
為圖趕路便捷,大多府兵都是在青州鄰近的數州征調前來的,所以這出身豫州的張繼,在營中的熟人不多,驟然聽到那木板上寫有他的名字還不由一怔。
“哪兒呢哪兒呢”趁著人群還沒因這頭的熱鬧將這里圍堵起來,他已快步抵達了前頭,恰好循著友人伸手指示的方向看到了張繼兩個字。
之所以能找得這樣快,是因為在他前后所列的,都是與他同一“火”的鄉鄰。
這樣多熟悉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對一個認得些許字的人來說,確實是很醒目的。
“還真是我的名字啊。”這四十來歲的男人喃喃。
眼下的一道刀疤,讓他乍看起來比他的實際年齡老上了幾歲。
但他眼神溫和,倒并不顯得有多兇悍,至多就是能讓人看出來,他并不是個剛上戰場的新兵。
他隨即就朝著后頭趕來的年輕人喊了一句,“二郎,來這兒,你的名字也在上頭。”
后頭趕來的那人與他看起來關系更為親近,以三步并作兩步的架勢穿過人群貼了過來,卻在抵達他身邊后,以稍顯迷茫的眼神看向了面前的木板,自口中擠出一句“三叔,您說的是哪里”
倒不是他眼神不好,實在是這上頭的黑字可能認得他,他卻是一點也不認得對方。
張繼悶笑了一聲,將頭一拍,“你看我這記性,就在這塊木板的第七行第四個。”
這木板之上的名字以一行十個謄寫于上,在字體稍大一些的名字下面,就是縮小了一行的籍貫所在。按照幾行幾列的說法,就指向明確得多了。
但即便如此,那個被稱為二郎的青年還是有些迷茫。
他認不清這塊木板標首的豫州崖川折沖府七個字,也只能大略判斷出,在張繼指示的方向所寫的那幾個字里,有幾個和村口所立碑銘的文字相差無幾。
他問張繼“真不會認錯我名字很常見的,這營里就起碼遇上過三個呢”
張繼笑道“哪里會認錯,折沖府所屬是咱們的沒錯,張家村在這地界上也就那一個,你張忠有重名,可總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重名吧”
“哦這倒也對。”他恍然。
豫州折沖府大多是給洛陽周遭戍防的,也就是他們這些家道中落的府兵才會被派遣到這個苦累活,人數比之其他幾州少了一半還多。
同鄉的人他都認得,重名不了。
那那這木板上這個位置所寫,就確實是他的名字。
但這名字是確認了,困惑卻還是一點不少。
他此前可沒見過這樣的東西,甚至覺得此物活像是村中那口井前立的捐贈人致謝名單,眼見越來越多的人朝著此地圍攏過來,他干脆將張繼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三叔,你說這東西是干什么用的”
他有自知之明
,以他這等身份,好事不可能找到他。
在入營登記之時他見過自己的名字被刊載在名冊上,在此之外,他都是同鄉口中的張二,可不是什么張忠。這樣的大名在前,甚至讓他感到了些許陌生。
他嘀咕著,也將自己這個擔憂給說出了口。
“不能吧”張繼掃了一眼全場,回道aaadquo一塊板上幾百個名字,這好幾十塊木板,怕是將咱們全營地的名字都給囊括其中了。來aaa看最新章節aaa完整章節”
總不能是要將他們所有人都給一網打盡了。
所以這起碼不會是一件太壞的事情。
可要說也真是奇了,營地里怎么會突然弄出這樣的東西。這般大手筆,在之前居然沒有聽到任何一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