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們在此地的殊死一搏,也已經變成了毫無意義之事。
以至于那“后退者死”四個字,變成了一出不夠分量的威脅。
反而是此刻,當阿史那卓云一把掀開了戰馬之前的蓋布,將前頭掛著的頭顱顯露出來的那一刻,在側翼造成的動亂更為顯著得多。
那是淵男產的頭顱
這消息被快速傳到淵蓋蘇文耳中的那一刻,他甚至想要親自提劍沖到側翼去與此人交戰。
只是身為主帥的本能壓制住了他的這個沖動,讓他僅僅再多分派出了一路兵馬攔截住此人的攻勢。
可卓云又不是只靠著這個大都督給她的人頭“賀禮”才能突破敵營的。
如果說早前的任存山之戰是讓她真正意識到,她已有了正面應戰、評判戰局的能力,沿途的交戰是讓她以騎兵作戰的手感日益嫻熟,那么此刻,便無疑是她建功立業之心攀升到頂峰
牽制住高麗偏師不難,只需要比他們的氣勢更強、殺敵更多就行了
在后方騎兵的箭術呼應之中,卓云像是有著一種本能,徑直從高麗兵馬的攔阻薄弱處殺奔入內。
她能看得清楚對敵的每一張面孔,看得清其上的戰意幾何。
她也能看得清敵方試圖阻攔住她的動作,看到它們被招架在她多年間未曾忽
視的武技之下。
像是有一種作戰的本能,讓她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長刀摜出,將前方的騎兵給擊下馬去,又繼續毫無停滯地從馬背側面抓起了長弓,三箭上弓扣弦發出,直穿三人奪命。
“將軍接刀”后方的士卒一邊歡呼,一邊不忘朝著她所在的位置拋出了另外一把武器。
讓她得以在這近距離交手中重新搶回主動權。
她一把將其接了過去。
“讓一匹馬出來”
戰場之上的另一方也在同時進行了一出交接。
不過這時黑齒常之和契苾何力的兩方兵馬,終于交匯在了一起。
這兩路一個北上一個南下,像是從泥潭之中艱難地跋涉而過,卻終于還是憑借著一腔熱血殺出了一條路。
黑齒常之一眼便看出,契苾何力此人必定出自馬上民族,雖是步戰不差,但應當更長于騎乘廝殺。
可惜在第一批渡河之中沒能有這個機會將戰馬給一并運送過來。
那就由他這邊來給好了
契苾何力并不認識黑齒常之,但這并不妨礙他在看到了對方給出的好意之后,全不猶豫地接了過來,也徑直將人馬并入了這邊的隊伍。
“謝了兄弟”
馬上的視野何止是讓他更適合作戰,也讓他更為清楚地看到了此刻的局勢,尤其是援兵給高麗守軍帶來的麻煩。
他看到了后方壓陣的兵馬已在此時被推進到了更近的位置,成為了接替黑齒常之襲擾后營的力量。
當轉回頭去的時候,他還看到了下一批渡河的人員之中,有著一個令他絕不會認錯的身影。
那是蘇老將軍不打算留在后方壓陣,在周道務的保護之下意圖站穩在對岸。
他目光之中的戰意愈發熾烈,當即將手一指,朝著黑齒常之說道“往那邊去,與我方主帥會合。現在可以在河岸邊開辟落腳點了。”
“好”黑齒常之朗聲應道,“我等護衛在你左右。”
大都督說過,駐扎在蛇水沿岸的唐軍對于淵蓋蘇文的了解必然比她更多。
在必要的時候,直接遵照對方的指令辦事。
現如今便是這樣的情況。
“多謝你”
契苾何力憋屈了許久,終于感到了在敵營中沖殺的來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