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自覺自己也得算是個穩重之人,否則安定公主也不會將海航廣州這個重任交托到她的手中,但在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面前,她若是還能保持住巋然不動,那她覺得自己可能都能去當宰相了。
“我們現在該當怎么辦”
聽到阿左朝她發問,澄心只思量了須臾便答道“他都將你稱為該當見見世面的外鄉人了,不去看看也說不過去我們走”
馬車旋即朝著人潮流動的方向跟了過去。
只是在靠近朱雀大街北部之時,車就已完全走不動了。
澄心直接讓車靠在了一邊,自己與阿左一并跳下了車,穿過擁擠起來的人潮往前擠去。
當他們行到皇城東南隅的時候,正看見自皇城以東的大道之上,輅車儀仗在人群的簇擁之中徐徐行來。
他們來得顯然正是時候
自蓬萊宮含元殿臨軒接下冊書的安定公主,恰在此時,于鳴鐃鼓吹的護送之下,前來這頭皇城的太廟告祭拜謁。
這等熱烈的氣氛里,天公好像也為之作美。
朝日的彤云落在這皇城城墻之上,被反照出了一抹更為鮮亮的顏色,鋪在了輅車之前,連帶著隨行羽儀也被點上了一層橙紅色的暖色。
遠處的蕤賓之鐘與太和之樂好像還并未停止,以一種歡送的姿態變成了此地的背景音。
但更為鮮明的,大概還是此時越發圍攏過來的鼎沸人聲。
若非蓬萊宮的建成,讓大唐的朝會之地從原本的皇城搬遷到了那頭,安定公主在受冊完畢之后,本無法被這些長安城中的百姓看到這樣的一幕場景,現在卻讓這些本就好奇于這位小公主的大唐子民得以一見。
輅車之內,身著正二品朝服的安定公主面不改色地望著前方。
或許是因為數次出征的緣故,哪怕她面容尚且稚嫩,也自有一派不怒自威的肅殺之氣,讓這出簇擁在旁的羽儀,竟有些像是護送主帥出征的軍旗儀仗。
不知道該不該當說是巧合,澄心覺得安定公主的目光好像察覺到了他們的注視,朝著她與阿左所在的方向投了過來。
也便是在此時,她聽到了一陣猛烈拍打翅膀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你把它放在車上不就行了,帶過來干什么”澄心很覺無語地朝著身旁人看去。
阿左撓了撓頭“我忘了,我光顧著想,這是我們帶給公主的禮物,不能給弄丟了。”
放在車上多不安全。
這出冊命典禮的圍觀之人不在少數,他們剛下馬車不久,那頭就停滿了類似緣故被迫止步的馬車,誰知道會不會有渾水摸魚的人。
鬼使神差一般的,他就將那只小鷹給帶上了。
結果這東西倒是還能幫忙開路呢。
他將鳥籠舉起更高了些,見那只小鷹撲棱翅膀得越發頻頻,阿左問道“你說,它是不是因為見到了自己未來的主人才這么激動的”
澄心“
我覺得它應該沒有那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