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梁州刺史
李清月在門外心中暗道,阿娘說,她早在選擇將唐璿因功自梁州遷往宣州的時候就已想好了接洽的人選,竟是應在了這里。
這還真是個連她都不曾想到的人選。
對武思元這個她應當稱為表舅的宜林縣令,或許是因其地處偏遠的緣故,李清月了解得并不多,只隱約知道,對方與武元慶那幾個草包確實不是一路人。
可惜彼此之間少有往來,讓這個名字對她來說都有些陌生。
但阿娘才經歷了去歲的朝集使上奏,對于各地官員的政績應當比她清楚得多,也一定見過武思元的龍朔三年上表述職
就如此刻,自母親與六安縣公夫人的交談中,李清月不難聽出一個訊息
阿娘不是隨便選擇的武思元成為下一任梁州刺史,而是對方的履歷確實足以讓他升遷到這個位置上。
也正因為梁州地位特殊,將其交到有親戚關系的人手中,確實要比貿然提拔一人上來更為妥當。
只是此前,因為皇后對親族的態度曖昧,讓對方還如同絕大部分大唐基層官員一般,苦于并無門路,徒有政績卻無升遷的希望。
這才等到了今天。
倒是讓李清月有些欣賞的是,面對皇后遞出的邀請,對面那人的語氣依然顯得平穩端方,“敢問皇后陛下,為何是梁州”
做母親的顯然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幾斤幾兩。
自武士逸過世后,六安縣公夫人諸葛芬與武士逸前妻所生數子關系不睦,便帶著一兒三女單獨居處,將其撫養長大。
武思元為官后,她居于官舍內,由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奉養,對其為官經營之道也知之甚多。
那么她又怎么會不知道,一個十八歲明經,二十四歲策勛五品之人,能不能坐上這大唐三百多州其中一州刺史的位置。
前任梁州刺史唐璿有文武雙全之才,她的兒子又何嘗不是
但為什么是梁州呢
她道“思元的父親先后擔任益州行臺左丞與始州刺史的緣故,他自己又在此地任職十六年,所以對巴蜀黔貴一帶知之甚多,才能與華縣令合作,于牂牁之亂中盡到為官義務,也正是皇后陛下所說的第二次戰功。若要升遷,也本當還在此地,而非遠赴漢中。”
就像華文弘,因其家世不低的緣故,在這場平亂之后,便已拿下了勛州道總管的位置,雖然大有升遷提拔,也還在這一帶。
對于這個問題,武媚娘并未當即作答。
自她所在的角度看去并不難看到,面前的諸葛芬年已過六十,但大約是因心態平和的緣故,看不出多少老態,也還能自對答儀態里看出,她確有飽讀詩書,與她那表字格外相稱,自有一段“英”華奕奕。
正是這份在言談間表現出的有理有據,讓武媚娘固然已多年未見武思元,也對自己的選擇更為篤定了幾分。
有母如此,做兒子的又會差
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