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應當還不曾想到,她終有一天也能處在這封禪主獻的位置上,但當權力一步一步漸進,就連自泰山俯瞰的景象和置身祭壇之上的榮光都已盡數品嘗過的時候,她所想的應該不會是,她的皇后之路自此已經到了頂峰,而是
“滋液滲漉,何生不育嘉谷六穗,我穡曷蓄”
在祈禱土地豐收的頌歌中,迎接著那些各有心思的目光,武媚娘沒有回頭,依然挺直著脊背,率領著內外命婦往前走下祭壇,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穩當。
在她后方只有數步的位置,還有另外一道穩健的腳步聲,像是能夠輕易穿透那些禮樂齊鳴,一直清晰地傳遞到她的耳朵里,宣告著對她的支持。
這個腳步聲的主人想要知道她在此刻所想,她自己又何嘗不想知道
當她昨日還處在泰山頂上的時候,看著陛下率領太子告祭蒼天,她還不曾有所遐思,但當她親自站在這飾有五色的祭壇之上時,她卻忽然有種,很難在須臾間便以言語形容的心緒動蕩。
那種稍縱即逝的熱血沸騰和意圖攥取住什么東西的欲望,在祭地酒水落地的時候,像是也隨同潑灑出酒杯的酒水一般被釋放了出來。
但她沒辦法說清那到底是什么。
這種奇特的知覺,在她隨同陛下前往朝覲壇一并接受群臣和外邦使者朝賀的時候,像是隨同著秋日未散的熱氣一般,又被另外一只無形的手給往高處推了一把,直到更高的位置。
而后,她聽到了陛下隨后下達的一條條詔令。
這些或多或少經由過她手的詔令,正是為這場泰山封禪,最終蓋上了福澤于眾人的定論
天子御駕自長安到泰山沿途州縣百姓,免除賦稅一年。
立“登封”、“降禪”、“朝覲”三碑,改封祀壇為舞鶴臺、登封壇為萬歲臺、降禪壇為景云臺,凡是與會文武官員,三品以上賜爵一等,四品以下各加一階。
改奉高縣為乾封縣,改麟德元年為乾封元年,大赦天下。
武媚娘覺得,當朝臣以及隨后的乾封縣百姓為此盛事歡呼之時,她好像還聽到了另外的一種聲音。
“阿娘你看”
武媚娘聞聲朝著車窗外看去,就見女兒揚鞭指向了這前往曲阜路上沿道的農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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