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噗嗤一笑“又不會有人向你問起這個,你有什么好丟面子的。而且就算你真想知道,我現在也只能和你說,這是我即將用來對付一些人的利器,此次只是河道清淤,又不是開山通路,就不必派上用場了。”
李長儀面色一垮,“所以我是無緣見到此物了”
“不,”李清月搖了搖頭,“或許往后你見到它的機會還有很多。”
六年的時間,對于大唐朝局的演變來說,都能算是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在其中不乏人員更換,對于劉神威的炸藥大業來說,便更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
并不僅僅是當年在泰山封禪修路的時候積累的經驗,讓劉神威在回返遼東后,又陸續在炸藥的配方上做出了數次成功的修正,大大增強了炸藥的威力。
在乾封三年的時候,遼東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以趙文振為首的斥候在靺鞨部的地界上發現了一片鹽
礦,但在經由測驗后卻發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與其說這是一片鹽礦,不如說這是一片上蓋有鹽澤的堿礦。
劉神威罕見地得到了安定公主給出的特殊命令,那就是用這個東西,和石英砂、石灰石等物熔制提煉,制作出一種半透明的產物。
最后生產出的東西,很像是早年間就用沙土燒制而成的琉璃,卻又有些不同。
早年間的琉璃易碎,只能用來模仿玉石,成為喪葬品的其中一種,或是用在裝飾品上。然而這一次吹制出的玻璃,卻更像是從境外傳入,用于承載佛教舍利的琉璃器,無論是耐高溫還是耐磨蝕的性能都比之前強了不知多少。
更讓劉神威覺得驚喜的是,用此物來加工他的種種“藥劑”,明顯要比陶土裝置易于觀察得多,也比之前大批送來的天然水晶更不受到種種尺寸條件的限制。
這意味著,他的種種研究,都能因為這種新琉璃的出現,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
只是有些可惜,按照趙文振的評判,這處礦脈實在不是一個富礦,也不像是菱礦一般,在遼東境內多有分布。好在,用于改造出整片研究基地內的實驗裝置已經足夠了。
而其中當先得到發展,正是被更為小心提純原料的炸藥。
若非今年背棄大唐的大賀氏部落人手不算多,又是典型的游牧民族作戰方式,李清月原本都已打算將其作為改良炸藥的頭一個試驗品。
“阿姊,你不是在糊弄小孩吧”李長儀無奈地看著姐姐明顯有一瞬發散開了思緒,卻也沒有跟她解惑的意思,便知道自己今日應當是問不出什么東西了,但還是努力再給自己爭取了一句。
“糊弄誰也不敢糊弄你啊。”李清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既然在給阿娘與外祖母的信中都已說過,是要讓你在此地學有所成,以便成長為將來的股肱之臣,怎么能真將你當做是個尋常孩子對待。”
“我說會讓你看到此物大顯神威,就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李長儀很難形容自己在聽到這句話時候的心情,但見阿姊朝著她看來的期許目光,她只覺自己今日往來奔走的疲累,好像都在忽然之間消失無蹤,只剩下了意圖振作起來再干一場的動力。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雖然領了那只有干草的被子,但年紀尚小的太平肯定不可能真只蓋著這些。在從李清月這里出來后,她便鉆進了和婉兒同住的帳篷,在快速洗漱完畢后鉆進了溫暖而厚重的褥子里。
而后又念叨了兩句今日學會的藜藿挑選辦法,她便快速地進入了夢鄉。
大約是因此地的各項工作都已在沿途間規劃得井井有條,這些頭一日抵達濮陽大營的流民也并未睡不安寢,而是各自快速地進入了夢鄉,只等著明日繼續開工,以換取更多的糧食。
但在這濃墨傾倒的夜色之中,卻并非人人都能好眠。
遠在吐蕃的欽陵贊卓便望著面前的燭火,久久沒有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