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
不怪他。贊悉若不怪欽陵贊卓,只怪芒松芒贊的短視。
也正是這樣一句話,直接將欽陵贊卓試圖維系住的心理防線,全部擊潰在了當場。
李清月曾經見到過他跪地效忠,決意來做那把屬于安定公主的兇刀,但這一次的俯首卻有著全然不同的意思。
他哭得完全失去了分寸,懷揣著這封信錘地嚎啕,仿佛要將此前積蓄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
一直到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叔,你哭得好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欽陵贊卓的手一頓,花了數息的時間才極力克制著讓自己平復了呼吸。
只是當他以袖拭面后重新抬頭的時候,依然不難看到他眼中的泛紅之色。
要李清月看來,他倒不愧為梟雄之資,在收拾完畢了情緒后,便已重新朝著李清月說道:“多謝主君對我的承諾,請您大可安心,我此后必定為您盡心竭力。”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李清月負手朝著他走來,“好像在她來到長安之前我就已經跟你說過了,你就算在我手下降而后叛,我也有對付你的辦法,何況,是你需要依托于我來達成目的。”
欽陵贊卓沒有再多言語。
就像李清月所說的那樣,她已經在之前收服了他,沒必要將江央視為把控欽陵贊卓的人質,對他的使喚態度做出變更。
欽陵贊卓也大可不必將他早已說過的話重新在安定公主面前說出。
現如今他到底有幾分忠誠,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他能做到哪個地步,也需要時間來證明。
在江央的視線之中,她看到自己的叔叔沉默著朝著那位安定公主重重地行了一禮。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叩首動作,她卻無端覺得這其中的分量重得驚人,好像是——
在她逃亡之時落在身上的飛雪。
她也隨即聽到叔叔在起身之時朝著安定公主問道:“我有一事想問,公主打算如何安排江央?”
“我有兩個選擇交給她。”李清月將目光轉向了這個小姑娘。
醫官自覺地擔負起了同步的翻譯。
“一個,是留在這四海行會之中,跟隨此地的學館進學。你年紀尚小,要盡快換成學習大唐官話應該不難。此地也有不少和你同齡之人,能跟你相互督促成長。”
“另一個要特殊一些。你和我妹妹太平公主的年齡相差不大,可以去給她做個伴讀。”
“前者的成長更為自由,后者則會有很多雙眼睛看著你,也對你有著更高的要求。”
李清月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說來也是很巧,我妹妹的另一個伴讀是因父親獲罪而被沒入掖庭,需要干出一番事業來才能擺脫宮人罪奴的身份,而你……
”
江央若有興復噶爾家族之心,就絕不能走一條循規蹈矩的路。
只是這樣一個決定,交給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會不會還是太過為難她了呢?
欽陵贊卓便顯然是這樣想的。
可他剛要出口,江央就已仰著腦袋看向了那個“標桿”,“如果我想知道,為什么贊普和我父親的矛盾會到這個地步,我應該選擇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