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徹底擺脫了貧困,那幾日恰逢云深生日,他家人都不在北城,溫柚自告奮勇,買了個冰淇淋蛋糕,替云嬈去a大給云深慶生。
來到他們專業的實驗室,云深埋在數不清的設備和文件中,似乎又開始搞新項目,完全忘了生日這回事。
他又瘦了些,下巴冒出胡茬,實驗室的冷光穿過細碎的額發,在眼窩投下淺淺陰影,襯得他眉眼輪廓極深刻。就連疲憊的樣子,也很好看。
溫柚長大了幾歲,對他的忙碌司空見慣,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執著。
她體貼道“學長沒空吃蛋糕吧這里暖氣太熱,我買的是冰淇淋蛋糕,有沒有冰箱能放一下”
“破實驗室哪來的冰箱。“云深指了指窗外,”外面零下十幾二十度,我們要冰的東西都放在窗臺上。”
溫柚猶豫了下,最后還是無奈地抱著蛋糕走到窗邊,擱到了外面的窗臺上。
實驗室人多聲雜,云深這人又素來不照顧女孩子心情,溫柚等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提醒云深記得吃蛋糕,她就回自己學校了。
兩人的學校離得很近,次日,溫柚頂著寒風逛到a大,站在那棟實驗樓下面,張望七樓的窗臺。
他果然忘了那個蛋糕。
一周過去,蛋糕還在窗臺上。
兩周過去,蛋糕依然在。
溫柚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么,偏要日復一日地跑去確認,為自己的心灰意冷添磚加瓦。
將近一個月后,終于,她看到窗臺上放蛋糕的地方空了。
溫柚可恥地感到一絲高興。
還有點莫名其妙的暢快,想象他發現那個蛋糕在窗外放了一個月時的表情,一定很詫異,很愧疚吧
這天剛好下了雪,前面的草地上堆了個雪人。
溫柚走近去觀察雪人,目光往前一瞭,倏地頓住。
像有人捧起一大團雪,猛地塞進她后頸,全身一下子涼透了。
溫柚抬起僵硬的雙腿,一腳深一腳淺走到綠化帶最深處,貼著實驗樓的地方。
有個淺藍色的包裝盒掉在那里,四分五裂。
里面的東西砸在草地上,摔得稀巴爛,又被雪掩埋得七七八八,只能隱約看見一個寫著“生日快樂”的小塑料牌。
溫柚吸了吸鼻子,忽然轉過身,拔腿往外跑。
好像只要跑得夠快,就能把這個畫面拋諸腦后。
她沒法埋怨他。
他活得太辛苦,壓力太大,根本沒有心思分給其他人。
她就是有點傷心。
也算不上太傷心吧,畢竟從來沒有被拒絕過。
只是一直被忽略。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