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衣服本來就輕薄,倒也不影響上身效果。
源柊月點頭。
夏油杰研究了下這玩意怎么穿,發現與和服有些相似,無非是外面再披一件,于是磕磕絆絆地系好腰帶,勉強穿上了。
餐廳沒有鏡子,他無處打量自己,捋了下袖口,把褶皺撫平,問源柊月“如何”
沒得到回應。
他回過頭,發現源柊月怔怔地望著自己,那雙琥珀金色的眼睛,清凌凌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很難形容對方這一瞬間的表情,少有的失神,像是在夏天看到一場雪,像是見到了闊別許久的故人。
夏油杰被他這樣盯著,甚至有點愣,他問“怎么了”
“”源柊月回神,有些恍惚地說,“沒什么、就是感覺你是不是穿過這一身呢”
夏油杰失笑“顯然不可能吧,我脫掉了穿這身挺熱的。”
“嗯。”
這一聲應得很悶,像是勉為其難從喉嚨里擠出來似的。
夏油杰注意到了,剛準備解開腰帶的手停下,再度望過去,發現源柊月低著頭,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交握著,用力過度,掌背皮膚被他自己的手指按得發白,仿佛正在竭力忍耐著。
這瞬間,他誕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不會哭了吧”
這可真是極其少見的
夏油杰立刻
來了興趣,躡手躡腳地靠過去,蹲下身,以一種仰視的姿態,自下而上觀察源柊月的表情。
“是要哭了嗎”他笑瞇瞇地問。
對方眼尾確實有點發紅,茫然中帶著失落,眼睛顯得十分濕潤。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源柊月一驚,往后靠了靠,拉開距離。
夏油杰更好奇了,單手支著下巴,繼續問“是不是”
他身穿袈裟,半蹲在他面前,單手撐著臉、仰頭微笑的姿態,這一幕像一個漫長的鏡頭,笑容仿若定格,嘴唇開合變得格外極慢。
至于說的什么,源柊月沒有聽清,看到這一幕時,他的聽力仿佛被短暫剝奪,好像浸在深海里,只能感覺到海潮般冰涼刺骨的冷意,絲絲入扣地纏著皮膚。
源柊月眨了眨眼睛,居然真擠出一滴眼淚來。
那滴淚水緩緩從眼眶中流出,從面中緩緩劃向下頜,淌出一道亮晶晶的淚痕。
夏油杰“誒”
他倒完全沒想過對方真的會哭,立刻有點慌了,也不知自己哪句話刺激了他,一邊自我反省,一邊手忙腳亂地翻找紙巾。最后,在內袋里翻找出一枚嶄新的手帕。
“這是怎么了”他把手帕遞過去,無奈地微笑起來,語氣中帶著溫和的寬慰之意,“遇到什么事了嗎”
源柊月搖搖頭,盡可能維持情緒鎮定,回答道“不是,我也不知道”
組織語言格外困難,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只能和夏油杰面對面地打量彼此,一個困惑而擔憂,另一個卻解釋不出來,空氣頓時有些沉默。
正當此時,餐廳的門忽然被另一個人推開。
“小橘子,杰”一頭熟悉的白發闖進來,少年語調興致沖沖的,有話要說的樣子,“那個”
兩人轉頭望向他。
五條悟也看到了他們。
源柊月坐在椅子上,臉上有淚痕;而穿著袈裟的夏油杰半蹲于地,遞上一方手帕,雙方是面對面的姿態如果把手帕換成戒指盒,幾乎就是求婚現場。
而闖進來的那個人,恰好破壞了這一幕的氛圍感。
五條悟不說話了“”
五條悟沉默著,視線在他們之間逡巡,臉色從晴朗逐漸轉為陰霾,突然冷笑一聲“喲。”
“你們是在演偶像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