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柊月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接住從空中落下的白發男孩。
傷到動脈,血濺到他的臉上,是溫熱的,也沾到睫毛上,視線不甚清晰了。他在五條悟蒼藍純凈的眼瞳中,看到自己惶然無措的臉。
他按住貫穿五條悟心臟的那道傷口,按得很用力,手掌被對方肋骨清晰地硌著。
肋骨之下那顆受到致命傷害的心臟,跳動的頻率似乎逐漸緩慢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手掌間流逝。
“喂”白發男孩緊緊盯著他,嘴角牽出一點笑,似乎想說句什么。
然而,他嘴唇動了動,咳嗽兩聲,吐出一口血
張揚的白發,觸目驚心的紅色。
源柊月牙關都在顫抖“閉嘴”
明明虛弱得說不出話,五條悟還是在對他笑,從唇形依稀辨認出是在喊他那個一點也不好聽的綽號,小橘子。
“五條悟”源柊月連名帶姓地喊著他的名字,“你這個混球、瘋子、不可理喻的”
不遠處,一只人形特級咒靈,自草木間現身。
除去那詭譎的咒文,它的軀體完完全全復刻了人類的骨肉模樣,眼眶的位置插著兩段枯木,那是它的雙眼。
特級咒靈花御。
誕生于人類對森林的憎惡與恐懼。
它今天的任務是試探新生六眼的實力,若是有機會,則努力殺死對方。
沒想到能夠如此容易,試探性的偷襲便給對方造成了致命傷害,這令花御感到一絲不尋常。可它操縱的樹根作為它的耳目,清晰無比地告訴它,枯木貫穿了六眼的心臟,他無法繼續活下去了。
“新生六眼,不過如此。”花御說。
至于另一個
臉頰濺上幾滴血,鬢角的發由此黏在耳側,儼然是慌了神的模樣,下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皮,赫然一點細微的血紅,唇紅齒白、面露茫然,甚至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毫無力量感的二級咒術師。
羂索提醒過它,要小心這個人。
而這個人仿佛沒有意識到它存在似的,完全沒有分出一點眼神。
“有遺言要說嗎人類。”
花御說。
它這么說著,卻并未給他留下任何發表遺言的機會。
那襲擊了五條悟的扭曲枝條,再度從地里竄出
樹根密密匝匝地在兩人周圍沖天而起,接著調轉枝頭,像是千支萬支鋒利的箭矢,密不透風地朝著兩人身上刺去
到此結束了。
萬籟俱寂。
花御轉過頭,正欲離開。
轉身的剎那,它聽到來自身后的聲音。
“
我沒允許你走。”
這一聲問得冷靜而平淡,放在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之間,也稱得上合適,他的聲音有股奇妙的氣味,像是書本紙張的木質調與油墨混雜的淡淡香氣,花御恍惚間聞見了,也嗅到了那不加掩飾的殺意。
風聲和破空聲混雜在一起,喧鬧如同一場來勢洶洶的風暴。
危險、非常危險。
花御瞬間躍向半空,堪堪躲過了朝它襲來的殺招
而對它出手的,正是那些由它操縱的樹根
樹根上的不知名筋脈抽動著,如同抽搐的血管,張牙舞爪,無比詭譎。樹皮下有兩股力量在拉扯、廝殺,而它不得不倒向更強勢的那一方。
“你怎么能”
花御驚疑不定地望向他。
“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