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柊月“肯定有吧。你不就是那種物傷其類、悲天憫人、徹底瘋狂的類型。”
夏油杰“你在說什么下午的事,又沒鬧出人命,而且不是已經很妥帖地處理好了嗎我倒也不會為這個郁悶很久。”
“哦。”源柊月點點頭,拆開一包薯片,“那你會因此覺得普通人不值得保護,你的原則似乎沒有意義之類的嗎”
“說實話,當時,還有之前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有一點吧。”
夏油杰嘆了口氣,伸手探進他的薯片袋子里,“明明咒靈由于普通人的負面情緒而產生,為了祓除咒靈出生入死的卻是咒術師,而被保護的普通人卻要向咒術師身上施加迫害,但”
但他依然認為和咒靈戰斗、減少犧牲、保護弱者,是他的責任。
只是,也許,需要小小的轉變一下觀念可他現在還沒有找到更好的方向。
“原來如此。”源柊月說,“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
夏油杰“什么”
源柊月“這種矛盾,并非只存在于普通人和咒術師之間。你聽說過中世紀的獵巫運動嗎教會為了維護自己的絕對統治權,給反對派冠以巫師、女巫之名,以此進行派系清洗。”
“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是團結自己人最好的方式。就算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是咒術師,也會被潑上新的污名,繼續充當村里人發泄惡意的靶子,因為她們年幼弱小,失去靠山,利用和欺凌她們不需要任何成本。”
“這樣的事,在人類歷史上一直存在,是一種優良傳統,因為非常好用,所以順利地延用至今。”
“”
夏油杰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他選擇繼續聽下去。
“感同身受在普通人之間也是妄想,針不扎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有多疼。普通人不理解普通人,男人不理解女人,大人不理解孩子,同齡人之間也當然互不理解,性格、教育水平、人生經歷、認知水平造成的巨大差異,是永遠無法抹平的溝壑,客觀的評價是妄想,感同身受是浮在嘴邊安慰人的美夢。”
“你遇到的那個孩子,哪怕不是咒術師,也遲早會被自己的父母用一種暴力的、不可理喻的長輩之愛拆解。”
夏油杰沒辦法反駁。
他嘆口氣“是”
就在這時,源柊月的語調突然提高,義正辭嚴,十分充滿煽動性,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所以,杰,你要是想不開,我們一起去毀滅全人類吧”
夏油杰“”
夏油杰“”
“你在說什么”他驚呆了,“話題為什么忽然跳轉到這里”
源柊月“因為如果你繼續堅持著正論原則,說不定會道心破碎,決定殺光全部普通人,建立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但那樣的話,社會無法運轉,咒術師也活不下去,既然如此,大家不如一起死掉算了。”
“既然沒辦法讓全部人滿意,那就讓所有人都不滿意,嗯,就這樣吧。”
夏油杰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了“不我倒也沒有你怎么回事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人”
他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我到底是糟糕成什么樣,讓你會對我有這種堪稱惡魔的印象,入學以來,除了捉弄同學、和夜蛾老師頂嘴,應該也沒做過很過分的事情”
源柊月誠懇道“可我覺得你會哎。”
夏油杰目瞪口呆“小源法官,你是完全憑借你的感覺給人定生死的嗎”
源柊月“是這樣的。”
夏油杰“那我如果走上這條犯罪道路,你又要怎么阻攔呢”
“呃”源柊月忽然陷入沉默,下巴埋在手臂窩里,嚴肅道,“原則上來說,我應該成為你的敵人,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我一定會幫你”
“因為你實在太反人類了。”夏油杰忍不住真情實感擔心了起來,“這種話嘴上說說可以,千萬別認真想著執行啊。”
說到這里,他已經無暇思考白天村子的事了,滿腦子都是小源萬一真走上了毀滅世界之路該怎么辦;與此同時,源柊月也正在思考著相同的事,杰萬一心態崩了準備殺光普通人該怎么辦
雙方驀然看向彼此,滿臉都是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我很擔心你。
源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