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
大妖沉默著盯了她半晌,最后丟下輕飄飄兩個字,自顧自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而被姜鹿云合在手心里的小蛇扭得都快從縫隙中掉出來,姜鹿云挑眉,毫不客氣地輕輕搓了搓它,把小蛇搓揉得暈頭轉向、蛇尾軟趴趴地垂下去了才作罷。
再打開一看,某條小笨蛇豆豆眼里都開始轉圈圈,仰躺在她手上,露出比背上顏色更淺些的藍白腹部,有一下沒一下地吐著信子。
姑娘好笑地戳戳小蛇的肚子:“還有一塊兒,吃不吃”
吃
小笨蛇垂死夢中驚坐起,立馬支棱起來,靈活地在姑娘手心打個滾直起上半身。
姜鹿云替它理好扎在腦袋下的絲巾,把盤子上方才隨手打的靈力罩撤去,繼續投喂。
這一次,沒有壞妖的插入,小蛇吃得滿嘴油光,最后湊在姑娘手邊喝水,身子一歪,張開嘴,蛇信一抖一抖,小小地打了個無聲的嗝。
姜鹿云見它吃完,就將它送到肩上去讓它趴著,把自己的那份兒快速解決,隨后拍拍袍子站起來,收走大妖的空盤子,掐了兩三個清潔決處理干凈,重新放回自己的戒指里。
“尊上好好休息吧,我們清早啟程,估計明日就能到一處城池。”
出了妖域邊界,再往外走一些,度過域海,便進入中央天壇的領域,等到了那兒就不必如此匆忙趕路,可以尋家客棧修整一下。
中央天壇名為天壇,實則是被四域拱衛在中心的一個獨立領域,占地面積不比四域遼闊無垠,但由于它是傳說中最接近天道的地方、靈力比外界濃郁數倍,因此素來是修士夢寐以求的神地。
天壇領域的外圍是一座座城池,里邊的物價奇高,都被世家和宗門壟斷。而天壇領域的內部平日皆被屏障結界封鎖、無人可踏足其中,只有五十年一度的四方大會舉行之際才會開啟。
四方大會上有各族來人,大會分為幾個層次,第一層次是筑基期到元嬰期的修士、年齡限制在三百歲之下;第二層次是化元期到開光期的修士、年齡限制在千歲以下;第三層次是靈寂期到合體期的修士、年齡無限制。
修士在踏入修煉一途后身體的發育與生長便被無限延緩,時間對于修士而言其實只是一個概念,修真界如今普遍規定三十歲左右成年,而姜鹿云三人也恰到了這個歲數。
姜鹿云如今是金丹后期的修為,妘棠也是金丹后期,姚天姝是金丹中期巔峰,她們要參加的自然是第一層次的論道,這一輪篩選的正是少年天驕,名列前茅者可登青云榜受封,更可獲得諸如進入天壇洗髓池洗髓鍛體、修習失傳秘籍之類的獎賞。
第一層的修士代表各方勢力的未來,而第二層和第三層代表的自然就是各方勢力的現在與底蘊。
一場四方大會,除了是修士嶄露頭角、爭奪資源的擂臺,更是各方彼此試探虛實的棋盤。
姜鹿云重新走回妘棠兩人的身邊,跟她們商議大會的事情。
她隨手撿了根樹枝在地上亂戳亂畫,不知與姚天姝說了些什么,兩個人又開始鬧,舉著樹枝跟沒修煉過的孩童一般互擊,但也沒過多久,坐在中間的妘棠閉目拔劍、把她們的樹枝都砍了,暴力鎮壓兩個幼稚鬼。
阿寶舉著只剩一截的樹干晃了又晃,撇了撇嘴,盤起腿靠在樹上開始裝睡。
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被人安靜收回,姜熹的手搭在膝上,指尖輕輕一點,突然想起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瑣碎之事。
我從不認為我的熹兒比蛟、龍遜色。
我本來只想著你平平安安便好,但你既有上進心想化龍,師尊自然會幫你。
化龍的過程痛苦異常,若你能熬過去,那就是你的造化,熬不過去也無妨,總歸你都是我的徒兒,師尊再給你找其他法子修煉便是。
她年幼時總因自己只是一條普通的蛇而自卑,師尊猜出她的心思,便常常抱著她為她講妖族里那些跟腳平凡的大妖。
師尊從未嫌棄小覷過她,后來見她有化龍的念頭,也費盡心思給她尋來秘法、助她化龍。
姜熹闔上眸,靠著背后的樹干,心中又莫名生出些澀然。
她那會兒生長在人族,不曉得妖族傳承是何等隱秘的事,化龍之術又怎會輕易被人族尋到
蛇女只知道師尊為她費心,卻終究低估師尊在她身上傾注的心血。
當年的師尊究竟付出什么代價才從龍族換回此等秘術
直至今日,姜熹都不得而知。
“終于到了。”
阿寶跳下船,狠狠伸了個懶腰,但很快懨懨塌下肩,捂著腦門直抽氣。
她暈船暈得厲害,偏偏域海遼闊、風浪不斷,想要快速前進,縱然是扣著靈力罩、開著陣法也不可能穩到哪兒去,來北域的時候她就遭過這罪,走的時候又遭了一趟,現在整個人都像是打了霜的小白菜。
“以前也沒見你暈過船啊。”
姚天姝跟著跳下船,見她難受成這樣還有些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