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月僵著身子,平靜又沉默,好似在思考著什么。
“老婆子我剛立的家法,給我滾過來,看我不敲斷你的腿。”老太太一臉怒意。
她是唐槿的祖母,她說有家法就有家法。
就在這時,楚凌月又開了口“祖母,阿槿許是真的忘了。”
“這種事能忘嗎那可是二十兩銀子”老太太不敢置信道,倒霉孫女把凌月這么好的姑娘都帶壞了,竟然也會哄騙她了。
楚凌月側身,與唐槿拉開距離,緩緩道“那張借據我看過,寫在一個多月前的立秋那日,那晚阿槿醉醺醺地回到家,轉頭就去了隔壁,想來是去借銀子的,但她回來時,身上并沒有銀子。”
如果她沒有記錯,那時候她們剛斷糧,也就是從那日之后,唐槿開始頻繁變賣家中財物,直至剩下一個空殼院子。
她倒不是有意幫唐槿開脫,而是看唐槿的反應不似作假,仿佛真的不知道有這回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人真喝多了,忘了。
起初,唐槿還以為楚凌月是好心幫她應付,直到系統沒有任何反應,她才知道人家沒說謊。
所以原主是在醉酒的時候去借了那二十兩銀子,一轉頭就忘了個干凈,關鍵是銀子去哪了
一分都沒帶回家啊
見楚凌月神情認真,老太太將信將疑地放下了拐杖“真忘了你個敗家孩子,二十兩銀子說忘就忘,老婆子我的棺材本都沒那么多。”
說著,她拿出一個棉線襪子,慢慢卷開,棉襪子里面還有布襪子,一層套一層,最后露出里面的碎銀子。
“給你,這是十八兩,老婆子我所有的積蓄就這些,趕緊湊湊把銀子還給人家。”
她真是操碎了心,褚家那位大小姐把主意打到了凌月頭上,這銀子是萬萬不能拖欠的。
不然,倒霉孫女怕是就沒有媳婦了。
唐槿聽著老太太的話,看著老太太的動作,心里一陣復雜,眼角也有些酸。
好吧,她被感動了,原主真是個棒槌,這么好的祖母打著燈籠都難找,怎么忍心混日子的。
她發誓,以后老太太就是她親奶奶。
唐槿收回思緒,沒有去接“祖母,銀子已經湊夠了,您快收起來吧。”
“湊夠了”老太太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而后反應過來,迅速把那幾層襪子套好,揣懷里,“老婆子我都忘了問,你開這飯館的銀子是從哪兒來的”
好像前日兩道菜就賣了十兩銀子來著。
瞧她這記性,凌月的手藝那么值錢,根本不需要她貢獻棺材本嘛。
唐槿實話實說道“開飯館的銀子是來娣出的,我們這兩天已經賺回本錢了,可以先用作還債。”
說話間,唐來娣提著幾壺酒回來了,一耳朵聽了個準。
老太太不由看向唐來娣“來娣啊,唐槿說得可是真的”
唐來娣張了張嘴,想否認,銀子確實是她出的,可她不知道要先用賺來的銀子還債這回事啊
小姐妹太坑了,她什么時候能見到回頭錢啊。
迎著三道各含打量的目光,唐來娣心里直滴淚,干巴巴道“是真的。”
嗚嗚嗚,這一定不是真的,她全部的家底啊,她的二十兩啊,到底還是沒逃過還債的命運。
老太太這才松了一口氣,不是什么來路不正的銀子就成。
“那你們好好干,你這孩子也不容易,唐槿承了你這么大的情,她以后要是敢虧待你,老婆子我就敲斷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