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滴酒不沾的人,每晚都拿一壇酒,在囚禁他的房間里一坐就是一整夜。除了一遍遍逼問他真相,就是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比熬鷹還能熬。
要他看來,平時最冷靜克制、心思深沉的人偏執起來才最可怕。
葉執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再次往評委席瞟了一下,正撞見楚見川也在看他,趕忙飛速移開視線。
接下來其他人試鏡的時候,他也能感受到楚見川的注意力時不時往這里晃。
完了,葉執心想,能不能找個理由提前走
這時試鏡到了最后一個,江與竺拿起劍走入場中,黑袍衣袂翻飛,上場前還特地回首往葉執這里瞥了一眼。
葉執莫名有種被左右夾擊的感覺。
“哇,”寧宣發出一聲驚嘆,“沒想到江與竺這么貼合時子初。”
對戲演員也已就位,兩人之間的對峙一觸即發。
也許是在上一輪的試鏡中,被祁凌的步步緊逼亂了陣腳,現在想要在江與竺這扳回一局,對戲演員格外賣力,更加氣勢洶洶“這些年我視你如若己出,你卻不知好歹恩將仇報,勾結異黨,你究竟是什么人”
“恩將仇報”江與竺帶著冷笑的聲音一出,場外的眾人就知道對戲那位前輩是蓋不住他了。他身上已經全然沒有剛才病懨懨的氣質,目光鋒利,舉手投足都含著殺氣。
“異黨是指何人閣主說的話,弟子為何聽不懂。”漫不經心的語調讓人更覺陰森,尤其是他并未正眼看對手,而是在緩慢地拭劍,劍柄上那個閣主似曾相識的劍穗隨之搖晃。
“看來是閣主您的故人了。”
對戲演員背后的冷汗一瞬間滲出來,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處境已經從主動變為被動,尤其是江與竺動作沒有完全按劇本的提示來。
葉執在心里暗暗點頭,剛才這里祁凌是真的在裝傻,和后面圖窮匕見時的兇狠形成強烈反差。而江與竺是一開始就在折磨這個宗主,先讓他猜忌懷疑,精神崩潰,再出招取他性命。
就時子初的人設而言,葉執覺得江與竺的處理更絕妙。
接下來,不管是戲里還是戲外,閣主都被時子初一路壓著打,直到了武戲的部分。
葉執稍提起了一口氣,畢竟江與竺剛出院沒幾天,對戲演員顯然受過極其專業的訓練,武技高超。
當江與竺起手擋下了宗主的第一劍時,葉執這口氣就松了,他的動作干凈利落,氣勢迅猛,明明是把木劍卻恍惚讓人看見劍光閃爍,不到十招劍鋒便已點上閣主胸口。
只是這些招式怎么這么像他教的,難道這就是肌肉記憶
最后在一片贊嘆聲和導演喜不自勝的眼神中,江與竺和對戲演員互相頷首示意,結束了這場切磋。
在場的演員們也都進入放松狀態,準備收拾收拾回家等消息了。只有羅嘉遠還坐在角落,臉色發黑。
明明他來之前已經對白無霽這個角色勢在必得,因為他已經得到承諾,只要和別人表現得差不離,最后定下的人就會是他。
可是他現在心里還是忍不住慌亂,都是因為某人斷弦的意外引發的騷動。
剛才沒有人注意到,評委席上的總監制幾次低頭看手機,表情似乎很為難。
在導演樂呵呵地準備宣布試鏡結束時,他終于站出來,開口道“我認為白無霽的試鏡有點問題。”